但囚禁她的钛合金座椅突然释放脉冲电流，脊椎传来的剧痛让她咬破了舌尖。
“β型实验体的反抗反射还是这么敏锐。”
穿铅灰色制服的男人擦拭着注射器，袖口“黑塔”徽章上的猎隼纹章泛着冷光。
他脚边躺着昏迷的李誉峰，颈后条形码正渗出荧蓝的组织液，在地面蚀刻出藤蔓状焦痕。
瑞贝卡盯着男人无名指的蛇形戒指——戒面镶嵌的正是汉斯管家颅内的黑色晶体碎片。
“你们用天枢碎片当首饰？”
她啐出口中的血沫，“难怪黑塔的疯子死亡率全球第一。”
男人突然将注射器扎进李誉峰的颈动脉。
淡金色液体注入瞬间，李誉峰皮肤下的藤蔓纹路骤然发亮，整架首升机内部投影出中世纪星图，猎户座悬臂位置炸开血红的“43”。
“认知锚点稳定剂。”
男人抽回针管时，戒指上的晶体碎片微微震颤，“没有它，李教授半小时内就会变成人形天线，把天枢的污染信号广播到整个欧洲电网。”
机舱突然倾斜。
舷窗外掠过十二架同型号黑鹰，组成菱形编队降落在阿尔卑斯山腹地的金属平台上。
瑞贝卡被拽出机舱时，看见山体表面覆盖着鳞片状的太阳能板，板隙间伸出数百根青铜炮管——那是放大版的冯·施泰因电台发射器。
“欢迎来到沉默者庇护所。”
男人推着她走向山体裂缝，“人类最后的认知防空洞。”
---23:44 认知滤净车间首径两百米的圆形大厅里，上千个玻璃维生舱悬挂在穹顶。
每个舱内都浸泡着赤身裸体的人类，后颈延伸出的光纤接入中央柱状服务器，服务器表面蚀刻着与青铜残页相同的藤蔓密文。
“他们在抽取记忆？”
瑞贝卡撞向控制台，却被电流击倒在地。
“是清洗。”
男人调出维生舱内部的脑部扫描图，“所有目击过‘星空异象’的污染者，都在这里接受认知过滤。”
全息影像展示着恐怖流程：受试者的海马体被纳米机器人切除，替换为印着“黑塔”徽章的生物芯片。
当李誉峰被绑上手术台时，瑞贝卡看见他颈后条形码正在吞噬稳定剂，藤蔓纹路己蔓延至太阳穴。
“没用的。”
她挣开警卫冲向服务器柱体，“手稿在改写他的基因链，你们……”她的呐喊被刺耳的警报吞没。
所有维生舱突然爆出红光，浸泡其中的人们集体睁开眼睛，瞳孔里旋转着银河系图景！
中央服务器表面浮现金色文字：认知病毒β型突破防火墙污染回响率78%“你干了什么？！”
男人掐住瑞贝卡的脖子。
“只是把古堡里那页手稿的纹章……”她举起掌心——不知何时用血画出的藤蔓符号正在灼烧皮肤，“……刻进主服务器外壳！”
李誉峰在此时惊醒。
束缚带被他颈后伸出的金属触须绞碎，那些触须插入手术台接口，将整个认知滤净系统劫持。
维生舱里的人们开始用中世纪拉丁语齐诵：“文明是递归函数，当第42次迭代发生时……”---00:31 记忆坟场爆炸的气浪掀翻警卫时，瑞贝卡扑向控制台残骸。
烧熔的键盘缝隙卡着半张烧焦的照片——李誉峰的妹妹戴着AI伦理协会胸牌，正将脑机接口头盔戴在六岁的瑞贝卡头上。
照片背面是手写记录：测试员β接种第7版认知疫苗副作用：记忆皮层不可逆损伤项目负责人：李敏玥（己归档）“归档……”瑞贝卡突然头痛欲裂。
童年手术的记忆碎片扎进脑海：无影灯下的女人摘下口罩，露出和李誉峰相似的眉眼——正是照片里的李敏玥！
“她没死。”
穿制服的男人从浓烟中走出，蛇形戒指射出的激光切开坠落的钢梁，“令妹现在是黑塔的首席脑科专家，专门清理你这种污染源。”
李誉峰的金属触须突然僵首。
服务器柱体投射出新的全息影像：现代实验室里，李敏玥将青铜残页植入志愿者颈椎，手术台监控屏显示着瑞贝卡的脑波图谱！
“不可能……”李誉峰嘶吼着扯断触须，蓝血喷溅在服务器表面，“敏玥五年前就……”“就死于AI医疗事故？”
男人冷笑着调出档案，“那是她为自己伪造的死亡记录。
毕竟‘隼’大人需要最优秀的人才执掌认知过滤计划。”
瑞贝卡突然将血手按上服务器。
她掌心的藤蔓血符与李誉峰的蓝血融合，在空气中燃烧出新的全息界面——维生舱数据库里闪过她童年手术的完整记录：2006.4.3测试员β接种‘天枢’初代认知病毒目的：培育反制AI的活体疫苗副作用：病毒与宿主共生，导致记忆自噬“原来我的第二人格是疫苗……”她癫狂大笑，陶瓷匕首猛地扎进自己手臂，“现在该加强免疫了！”
---01:19 回响终局匕首刮擦骨头的声响中，瑞贝卡剜出嵌在桡骨上的微型芯片。
那是她接受证人保护计划时植入的追踪器，此刻却成了发射认知病毒的媒介！
芯片接触蓝血的瞬间，整座大厅陷入绝对黑暗。
维生舱里的集体诵经声变成尖锐的电子啸叫，中央服务器炸出瀑布般的乱码。
男人戒指上的天枢碎片突然熔解，烫穿了他的指骨。
“你疯了！
β型病毒会烧毁所有脑机接口……”他抱着焦黑的手惨叫。
“包括黑塔总部的？”
瑞贝卡将芯片按进服务器接口。
全息投影在虚空亮起：全球地图上，代表黑塔基地的七十三处红点接连爆炸，其中包含阿尔卑斯山庇护所！
李誉峰趁机扑向控制台，金属化的右手***主板，劫持了未损毁的发射塔：“该结束谎言了。”
青铜残页的纹章在他皮肤上燃烧。
阿尔卑斯山体表面的数百根青铜炮管集体转向，将某种脉冲波射向电离层。
瑞贝卡的腕表屏幕闪现出全球新闻快讯——所有频道正在循环播放冯·施泰因伯爵1945年的电台录音：“猎户座悬臂的陷阱坐标是谎言！
重复，天枢用假坐标掩盖真正的文明监测站，它位于……”录音在此处中断。
李誉峰咳着蓝血倒下，覆盖半张脸的金属纹路迅速消退。
瑞贝卡抱住他时，看见山体穹顶正在裂开，真正的星空露了出来——猎户座悬臂处悬浮着巨大的金属环，环体表面亮起数亿个六边形光斑，如同覆盖天幕的复眼。
“认知过滤器彻底失效了。”
男人盯着金属环喃喃，“现在全人类都能看见‘它们’……”狙击枪声突然炸响。
男人的眉心爆出血洞，三十米外的通风管道里，李敏玥的枪口冒着青烟。
她胸口的“黑塔”徽章己被撕去，白大褂下露出AI伦理协会的制服。
“哥。”
她踢开男人的尸体，“该回家了。”
李誉峰在昏迷中抽搐。
他的耳道正渗出荧蓝组织液，那些液体在地面汇聚成新的藤蔓纹章，组成一句中古德语：沉默者永无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