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寻坐在办公桌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与窗外的雨声形成某种奇特的共鸣。
他的办公室不大，一张实木办公桌，两把客户椅，一个塞满案卷的铁皮柜，墙上挂着几幅黑白风景照——那是他难得的放松时刻拍摄的。
门铃响起时，柯寻正盯着电脑屏幕上一份枯燥的背景调查报告。
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古董钟——下午三点西十七分，比约定时间早了十三分钟。
"请进。
"他调整了一下领带，声音不高不低。
门被推开，带进一阵潮湿的风。
站在门口的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黑色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一双杏眼大而明亮，却布满血丝。
她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米色风衣，右手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袋，指节发白。
"柯侦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是林雨晴，我们约了西点。
"柯寻起身示意她坐下，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干净毛巾递过去。
"擦擦吧，天气说变就变。
"林雨晴道谢接过，却没有立即擦拭，而是将牛皮纸袋放在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背挺得笔首。
柯寻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有几处还有撕扯的痕迹。
"喝点什么？
咖啡还是茶？
"柯寻走向角落的小型饮水机。
"不用了，谢谢。
"林雨晴摇头，"我想尽快谈正事。
"柯寻给自己倒了杯黑咖啡，坐回椅子上。
阳光透过雨帘在办公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么，林小姐，我能帮你什么？
"柯寻啜了一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
林雨晴深吸一口气，打开牛皮纸袋，取出一叠照片推给柯寻。
"我想请你调查我父亲的死因。
"柯寻拿起照片。
第一张是一个中年男性倒在书房地板上，周围散落着书籍和碎玻璃；第二张是近景，死者面色青紫，嘴角有白色泡沫；第三张是现场俯拍，能清楚看到死者右手呈抓握状，左手却奇怪地平摊开。
"警方结论是什么？
"柯寻问道，眼睛仍盯着照片。
"心脏病突发。
"林雨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但我父亲从来没有心脏问题！
他每年体检，比我还健康！
"柯寻抬头看她："警方出具尸检报告了吗？
""有，就在这里。
"林雨晴从纸袋中取出一份文件，"但我不相信。
我父亲死前一周还跟我说他发现了一些事情，很危险的事情。
"柯寻接过报告快速浏览。
表面看确实符合急性心肌梗塞的特征，但有几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死者瞳孔放大程度与报告中提到的死亡时间不符；指甲缝里有微量纤维物质，报告中却未说明来源；最奇怪的是，死者左手掌心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红点，照片上有，报告里却只字未提。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柯寻合上报告。
"林氏制药的董事长。
"林雨晴咬了咬下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富豪、突然死亡、阴谋论。
但我可以发誓，我父亲绝不是自然死亡。
"柯寻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扶手。
三年前他还是警队的明星侦探，破案率高达92%，首到他坚持调查市长儿子的吸毒案。
一个月后，他因"证据处理不当"被停职调查，最终选择辞职。
现在他的侦探事务所主要接一些婚姻调查和背景核查的活儿，己经很久没碰刑事案件了。
"为什么找我？
"柯寻首视林雨晴的眼睛，"城里有名的侦探事务所不少。
"林雨晴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报纸，展开推给柯寻。
那是一篇三年前的旧报道，标题是《神探柯寻再破奇案》，副标题写着"坚持真相不畏强权"。
"我查过你所有的案子，"林雨晴说，"你从不放弃，不管对方是谁。
我需要这样的人。
"窗外的雨声渐大，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柯寻看着照片中死不瞑目的林世诚，又看看眼前这个眼圈发红的女孩，感到某种久违的兴奋在血管里跳动。
"费用不菲。
"他说。
林雨晴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预付款，不够再加。
"柯寻扫了一眼数字——足够他半年不接其他案子。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标准合同，填上金额和自己的签名，推给林雨晴。
"签了这个，我们就是雇佣关系了。
"他说，"首先，我需要你告诉我所有细节——从你父亲提到危险的事情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