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柴油味和血腥气灌进警车,Alexander咬着半截熄灭的骆驼烟,指节敲着方向盘。
电台里调度员的声音夹着电流杂音:“……十字路口多人受伤,疑似持械袭击,附近单位立即响应。”
“操,又是帮派火拼?”
James攥着新配发的格洛克17,指节发白——这菜鸟警徽上的塑料膜都没撕干净。
Alexander没搭话,猛打方向盘。
轮胎碾过碎玻璃,声音像嚼碎一嘴骨头。
“嘶,操!”
James突然捂住后颈,脸色发青。
“上次的伤?”
Alexander斜他一眼。
“不知道,时不时就他妈发作。”
Alexander想起上次那个嫌疑人——瞳孔血红,说话颠三倒西,指甲抓过James的脖子。
他没再问,眼神扫过西周,继续开车。
十字路口像被巨兽啃过。
路灯杆歪斜着,电缆像肠子耷拉在外。
便利店橱窗炸成蛛网,血迹在霓虹灯下泛着油光,拖出十几米。
“支援呢?”
James喉结滚动,手电光乱晃。
“按流程,菜鸟。”
Alexander吐掉烟蒂,靴子碾进血泊,“守着车,别他妈乱碰现场。”
手电光扫过地面时,他忽然僵住——那些“爪痕”根本不是刀斧能砍出来的。
三道一组,深嵌进沥青,边缘还有焦黑痕迹,像被泼了王水。
血迹尽头,“幸运7”便利店的卷帘门像被液压钳撕开,黑洞洞的裂口足够钻进去一个人。
James视角对讲机滋滋作响时,James才发现Alexander不见了。
“指挥部!
7-Adam-15,我的搭档——”静电噪音突然炸响,夹杂着某种……咀嚼声东面巷子里传来两声枪响,接着是Alexander的吼叫——但声音扭曲得像被掐住脖子的狗。
Alexander执法记录仪冷柜的嗡嗡声突然变成了心跳声。
咚。
咚。
咚。
每一声都像有铁锤砸在Alexander的太阳穴上。
他的手电筒光束开始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拧成麻花,光斑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凝固——全部变成微型眼球,瞳孔齐刷刷转向他。
“喷哒。”
那滴黏液落在Alexander的警徽上。
镍铜合金开始腐蚀,不是融化,而是像被无数细小牙齿啃噬,边缘泛起泡沫状的腥臭黑边。
货架阴影里传来湿漉漉的吞咽声。
“队…长…”声音像从腐烂的声带里挤出来的,每个音节都带着黏连的血沫。
Alexander的配枪突然重若千钧——握把上的十字刻痕开始渗血,1987年越战老兵Sam死前抓过的位置正在发烫。
冷柜门自己缓缓打开,白色冷雾涌出,在空气中凝成一张模糊的人脸——是McClaren。
但只剩上半张脸,下巴以下全是蠕动的黑色血管,像被剥了皮的树根纠缠在一起。
他的左眼吊在眼眶外,右眼却完好得可怕,瞳孔里反射的不是Alexander的倒影,而是——三年前雨夜的那辆警车。
挡风玻璃蛛网状裂纹中央,插着McClaren被霰弹轰飞的牙齿。
“你当时…明明看到…那个红眼珠的混混…” McClaren的声带像卡了磁带,一句话被切成碎片,“…为什么…不先开枪…”Alexander的视网膜上突然叠加了双重影像——眼前的怪物/记忆里McClaren喷血的喉咙。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痉挛,汗液流进枪械击针槽,结出冰晶。
“咔吱!”
怪物突然抽搐,颈椎像断线木偶般歪折90度,天灵盖“啵”地掀开,里面涌出半固态的脑组织,表面浮着几十个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着——越南雨林里那个被烧焦的孩子。
缉毒战中肠子挂在铁丝网上的菜鸟。
现在正在警车旁呕吐的James。
“***…到底…” Alexander的质问被怪物腹腔里爆出的笑声切断。
那声音像用生锈的钢锯摩擦玻璃,还混着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静电噪音。
突然有冰冷的东西缠上他的脚踝。
低头看,地板上那些番茄酱变成了活着的血丝,正顺着裤管往上爬,经过越战弹疤时发出吸吮声。
天花板垂下的通风管突然鼓起一个大包,铁皮被撑出人脸轮廓,凸起的嘴唇开合:“开枪啊…懦夫…”砰!
砰!
砰!
三发子弹全部打偏。
第一发击碎冷柜玻璃,第二发在通风管上凿出圣痕状的裂口,第三发…第三发的弹壳还在空中旋转时,Alexander看到子弹穿透了——1987年Sam濒死时睁大的眼睛。
1990年McClaren被霰弹轰烂的胸口。
现在此刻从怪物眼眶里爬出的、带着自己DNA的晶状体寄生虫。
弹壳落地声像丧钟。
冷柜里的怪物开始融化,皮肤像热蜡一样剥落,露出下面由警徽碎片和人类指甲拼成的第二张脸——是Alexander自己。
“欢迎加入…” 那张嘴裂到耳根,吐出的气息带着停尸间冷藏柜的味道,“…我们。”
James的崩溃——15分钟人间地狱对讲机里传来忙音时,James才发现——Alexander不见了。
前一秒还站在血泊里的老警察,下一秒就像被黑夜生吞了一样,连脚印都没留下。
“指挥部!
7-Adam-15!
我的搭档消——”静电噪音突然爆炸,震得他耳膜出血。
那不是普通的电流声,而是某种湿漉漉的咀嚼声,像牙齿在啃话筒海绵。
东面巷子里传来两声枪响,接着是Alexander的吼叫——但声音被拉长、扭曲,最后变成狗被活剥皮时的惨嚎。
James的呼吸停滞了。
警车引擎还在转,但排气管喷出的不再是柴油味,而是腐肉在微波炉里加热的腥臭。
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的瞳孔——正在不受控制地缩放,像被什么东西在脑壳里调节焦距。
“不…不…不…”他机械地重复着,手指在车门上抠出五道白痕。
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那些帮派混战的弹壳突然开始蠕动,黄铜外壳裂开,爬出米粒大的黑色节肢动物,眨眼间就覆盖了整个血泊。
对讲机又响了。
“7-Adam-15,请描述你搭档最后出现的位——”“我他妈说了三遍了!!!”
James的唾沫混着血丝喷在麦克风上,“他就在我眼前…突然就…就…”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
因为他突然看清——便利店的卷帘门裂口处,垂着一条警服布料,边缘还在滴血。
那花纹太熟悉了,是Alexander今早抱怨过的新制服,左袖口还有咖啡渍。
“Alexander…?”
他声音发抖,像被抽走所有底气。
没有回应。
只有夜风穿过巷道的呜咽,听起来像女人在哼摇篮曲。
手电筒突然闪烁起来,光束照向便利店时——卷帘门上的裂口扩大了一倍。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吸,气流掀起地上的碎纸片,形成微型龙卷风。
纸片上的“幸运7”店标被血糊住,变成了“厄运∞”。
James的膀胱突然失控,温热的尿液顺着大腿流进靴筒。
但他己经感觉不到羞耻——因为他的视网膜上正浮现出不存在于现实的画面:Alexander站在便利店里,背对着他,肩膀一高一低。
但镜面反射里——那个“Alexander”根本没有脸,后脑勺是空的血洞。
“指…指挥部…”他牙齿打颤,对讲机键盘被按得咔咔响,“我需要…需要…”需要什么?
SWAT?
救护车?
还是他妈的通灵师?
突然路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便利店的方向传来靴子踩碎玻璃的声音。
一步一步,精准复刻Alexander的走路节奏——左脚重,右脚轻,82年缉毒战留下的旧伤步态。
“Alexander…?”
James的声音己经带上了哭腔。
没有回答。
只有一声轻笑——从他背后的警车后座传来。
James的脊椎结冰了 。
他僵硬地转头,看见后窗上贴着一张被拉长的人脸——像是有人把Alexander的五官捏成面团再拉开。
那张脸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鲨鱼般的三角齿。
“哈呲,哈呲”Alexander的皮肤如同玫瑰花一般绽放开来 ,露出内里由旧案卷宗和殉职通知单组成的肌肉纹理。
“警徽……”它用Alexander的声线说着,但每个字都伴随着婴儿啼哭的混音,“还给你……”“砰!”
James的格洛克17走火了,子弹打穿车顶。
等SWAT赶到时,他们发现——菜鸟警察蜷缩在警车底盘下,指甲全部翻折,像试图挖穿沥青路面。
他的制服口袋鼓鼓囊囊,里面塞着半只被咬过的警徽,齿痕鉴定属于人类。
而便利店门口的血泊里,静静躺着一枚弹壳——弹道检测证明,这是从James枪膛射出的。
但诡异的是…弹壳内部刻着一行小字:“1990.10.15 McClaren”——那是Alexander死去搭档的殉职日期后续第三天,James被强制行政休假。
病房里,他在窗户上画血符咒,对护士哭喊:“那些东西在排水管里说话!”
法医检验结果——塞进他口袋的肉块,是Alexander的右耳,带着越战时的弹疤。
警局档案#93-1015标注:“帮派新型致幻剂引发的群体暴力事件”。
证物室的皮肤碎片一周后“误被焚毁”。
便利店老板全家——FBI登记为“非法移民潜逃”,但学区记录显示,他们的女儿当天还在学校拿了拼写比赛冠军……第5天,警队警司Daniel正在整理James的执法记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