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分家
“姐，爹前段时间刚摔断腿的时候，请了村里的大夫，当时大夫就说爹这腿得去镇上看，奶奶说家里没钱治，今天大夫来复诊就说爹这腿好不了，会残疾。
奶就说爹当时怎么不砸死了好，说不定还能赔点银子，给大伯考功名用。”
夏远洲边说边呜呜的哭了起来。
夏雨霏分了一点柴火给夏远洲背着，两人快步往家里走回去。
刚进院子，夏雨霏看到了从镇上回来的大伯一家：一家人白白净净的，干净的衣裙，没有一个补丁，和这个乡野破败的小院子格格不入。
大伯娘陈氏瞥了姐弟俩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生怕院子里的污浊弄脏了她簇新的衣裙。
大伯穿着半新的生员服长袍，头顶结的发髻还缠着网巾，看起来饱读诗书的样子，只是难掩眉眼间的算计。
大伯是村里第一个童生，虽说考了十几年都没考上秀才。
夏老爷子和老婆子都认为他是老夏家光宗耀祖的希望。
考上童生之后，大伯娶了镇上的小商户之女陈氏，平时都长住镇上。
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突然回来？
夏雨霏走进房间，里面老大夫连连摇头说：大山呐，你这腿当初要是去镇上看一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唉……眼看爹眼里失去了光泽，母亲王氏痛哭流涕。
娘忍无可忍的冲着便宜奶大叫起来：给夏大林考取功名就有银子，给大山治腿就没银子。
都考了十多年只是个童生，今天又是来家里拿银子的吧？”
“弟妹，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只是个童生，童生和你们这家泥腿子也是云泥之别”大伯娘陈氏扶了扶发髻间金簪子，矫揉造作道。
刚刚还目光闪躲的便宜奶此时声厉内荏起来：“家里的钱都是要供你大哥读书用的，你大哥考取功名后，那是能免赋税的。
大山这腿要是去镇上看了还是好不了怎么办？
大不了分家的时候多分你们两亩地罢了”老婆子像是自己把自己说服了一样，立马理首气壮地大声起来。
分家？
夏雨霏内心雀跃起来，想不到这件事这么快就有转机了，但是这事，你说要是没有大伯从中撺掇，她可是不信的。
“分家？
为什么？”
夏雨霏按捺住内心的欣喜询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我今年必然能考取秀才了，放心，等我考上秀才之后，就在镇上置办个院子，让爹娘都搬过去”大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现在就己经成了秀才老爷。
二弟刚刚凑过来对她说：刚刚大伯和爷爷在主屋里说的眉飞色舞的，他只听到什么押题卷，今年必中啥的。
押题卷？
不知道这押题卷是谁搞出来的，连大伯这个没背景的小童生都能搞到手。
唯一确定的是这届考生可惨咯，不管这押题卷是真是假，上面追查下来，这考试成绩大概率是要取消的。
看来大伯这次的秀才梦又要破灭了。
夏雨霏心里分析道。
“那爷爷的意思呢？”
夏雨霏问道夏老爷子坐在堂屋的小凳子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看似漠不关心其实他那个位置可是能把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的。
只见他把烟杆拿起在地上敲了敲，咚咚的声音像不容置喙的宣判，说“那就去请里正吧”“等等，既然要分家了，先说说我们家分得到多少东西？”
夏雨霏边问边把柴火放下来。
“两亩水田，六亩旱地。
一袋细粮，两袋粗粮。
屋子里的锅碗瓢盆，杂物这些都均分”便宜奶扳着手指头数了出来。
“就这么点？
银钱呢？
该不会一分钱没有吧”便宜奶心里刚嘀咕“有这些东西就不错了”就听着夏雨霏紧接着说“怎么？
大伯今天就是因为这个事来的，呵，你说我要是去镇上书院门口喊一声：夏大林不顾家中弟弟瘸腿，执意要把弟弟一家分出去。
大伯你说今年的院试，还能参加嘛？”
夏雨霏叉着腰质问道。
“你敢？”
夏老爷子抄起旁边的木棍就要打过来，母亲王氏眼疾手快的把夏雨霏拉到一边。
夏雨霏探出头“打，你尽管打，打了我就带着伤去县衙里敲鸣冤鼓，反正我这泥腿子比不上童生老爷金贵”。
老爷子闻言只得尴尬的把木棍放下，大儿子可是能让老夏家改换门楣的，容不得半点差错。
大伯咬牙切齿道：雨霏侄女言重了，这弟弟腿断了，大哥理应多关照，这里有5两银子，就当我给大山的补偿。
“童生老爷的院试资格就值5两？
你看大伯母头上的金簪，戴到我娘头上是不是正正好啊，话说，我娘嫁到老夏家都还没戴过什么像样的首饰。”
夏雨霏面带嘲讽的说。
大伯母只得在大伯的眼神恐吓中，拔下头上的金簪，递到娘的手中。
大伯目光猩红的盯着夏雨霏，夏雨霏神态自若的说道“放心大伯，这些东西待会里正叔来了，我会让他在契约中写道：是因为我爹不愿拖累爹娘自愿分家，而大伯因为怜惜弟弟瘸腿，给他的补偿，怎么样？
这爱惜弟弟的贤名对大伯院试还是有帮助的吧。
大伯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些，甩了甩袖子说“那就这么办吧。”
里正得知老夏家要分家是震惊的，这父母在，不分家。
是村里默认的规矩。
况且夏大山这断了腿，分了家要怎么过活？
里正到夏家的时候，大伯朝里正拱了拱手“赵叔，分家事宜就拜托你了”。
当得知大伯给爹那么多补偿后，欣慰得说“大林啊，你不愧是读书人啊，做事就是比我们这些乡下人熨帖。”
大伯一家面色阴晴不定的在契约上按下了手印。
果然用魔法打败魔法是正解，几句话就让家里多了一大笔钱。
随后，夏雨霏一家就搬到了村尾山脚下那个西处漏风的茅草屋。
“都怨我，是我连累了你们”拄着拐杖的父亲自责的说道。
“你说啥胡话呢，这是我嫁到你们老夏家最高兴的一天，终于不用伺候那老婆子了，以后咱们这小家都是我说了算。”
母亲抹着眼泪说道。
这时候，里正叔带着几个汉子走了过来：“大山，你们这茅草屋还是得修缮一下，不然晚上这大风呼呼的，一家都得染风寒”汉子们手脚麻利的给茅草屋添了新的茅草，连缝隙处都细细的抹上了泥巴。
“谢谢赵叔了”里正摆摆手说“没多大点事儿，大山呐，分了家要忙活的事儿不少，有啥事你就到我家叫一声，村里人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谢绝了留下吃饭，里正叔背着手走了。
一家人趁着天还没黑，去井边打水打扫卫生。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屋里，母亲王氏盘点着家当：我之前在做帮工攒了200文，我让主家给我换成银豆子，我藏在裤头里了。
还有大哥给的5两银子和那个金簪子，加在一起怎么也得15两。
父亲也从自己衣服夹层里掏出150文，脸色一红说：“这是我卖藤编扣下来的，我和你奶说一个藤编5文钱，其实我自己扣下来一两文。
这钱现你都拿着，明天去添置点东西”嚯，原来父亲也没那么木讷嘛。
这笔钱放在这小乡村里绝对算得上一笔巨款了，母亲王氏憧憬着未来幸福的生活：明天我们去镇上添置一些必需品，我顺便去看看买头牛，你爹伤到了腿，但家里的地得尽快开垦出来，有牛的话要方便一些。
“不错不错，娘想的就是周到。”
夏雨霏真心夸赞道。
“娘，你明天去镇上买东西能带上我嘛？
我能给你提东西”夏雨霏询问道，其实想去镇上把挖到的半夏卖了，再看看金银花露能不能卖，更想看看镇上大夫的医术如何，总得找个由头把爹这腿治好了。
“行，那你明天跟着娘去镇上”母亲王氏今天开心极了，以前大伯母没少仗着大哥是童生挤兑她，今天女儿让她吃了一大瘪，想去镇上逛逛这个小小请求必须满足。
夏雨霏晚上躺在床上翻看着合成图鉴，还真让她找到了治疗父亲的药：续骨丸：续骨草2株+虎骨一根作用：散淤定痛，加速骨折愈合（骨折服用一粒即可痊愈）续骨草后山上遍地都是，只是虎骨，不太好找，不知道医馆会不会有，看来明天去镇上必须得去医馆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