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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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步伐渐慢了下来,它跑在前方探索着,趁其不备退了几步我就往回跑,没想到这小家伙反应如猎豹,冲着我飞驰过来,连耳朵都如节拍器般左右晃动。

我只得又折反方向去,带着它行进一段路程,慢慢的绕道后面伺机而动。

走到一株树大根粗的垂柳树前时,显然吸引了它的目光,它站在树下张望,又低头开始用它的鼻子嗅。

天无绝人之路,先跑也是条路,难得的好机会,脚一蹬,腿一迈,我就冲。

跑了几步回头,我俩对视上,它急躁的一边叫一边跺着脚,急起首追就从垂柳树的土坡下冲下来。

真是应了那句摔了个狗啃泥的句子,疼痛使它叫喊着还始终不忘追随着。

我停下,蹲下来抱起它,用了些力气拍去它身上的尘埃,带了些责备:“你傻不傻啊,从那么高的地方就跑下来。”

它不说话,只是在我怀里紧挨颤抖着,连同着我的心一起。

垂柳树再往前一段小路就到了街上,把它放下去,它这次竟独自一狗向前走去,走过一段路程,到分别的岔路口,它回过头张望。

“不是我不想养你,实在是家里不让,对不起你走吧。”

我紧皱着眉头挥手告别。

有时候,人也没得选择。

独自跨过那条小路,也跨过了万千回忆,它还那么小,算了,只不过也是一面之缘,自此,缘尽。

但后来我才明白,缘分这种东西,就像月老的红线,连接了便不会轻易断开,以为是结束,没想到只是你闯进我生活的一个小小的开端。

家里有一处破烂不堪的院子,在南侧,就被我们叫之为“南院”。

院子里面全是各种杂草与形状各异的石头,还有一棵大枣树,周围两边的墙是用砖头堆砌而成,没有门。

听母亲说,那是爷爷在世时曾住过的地方,如今早己是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在南院的一侧是堆积在一起的玉米衣服,早晨留下露水,打湿了它们的衣。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弟弟蹲在玉米衣那里,像是在挑逗着什么,我走近一看,是浑身湿漉漉的小灰灰在那打滚。

“怎么没送走它呀?”

我问。

“送了呀,没人要,那个小黑狗送走了。”

弟弟轻抚着它打湿的毛发。

我无奈的,只好一起蹲下来陪它。

“你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在喂它点。”

弟弟说。

我起身问:“它吃啥啊?”

“饼干,馍(馒头),你先少拿点,看看它吃不吃。”

饼干还算好,馍,事实证明,它只用鼻子闻闻就此作罢。

我当时,一心想不吃东西怎么行,不管什么东西,多少都要吃点,以至于保全狗命。

我便拿起馍块就往它嘴里塞,好的是它吃了,坏的是我也被吃了。

它咬过馍时的牙齿猝不及防的也咬到我左手的食指,我猛然从它口中抽出,惊恐慌张瞬涌上心头,一旁的弟弟却在傻笑,于他是云淡风轻。

也对,人都亦是如此,针扎不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我端详着手指的每一处肌肤,发现被咬的地方出现一个红点,泪涌下,撒腿就要回家找妈妈。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小伙伴的声音:“你送走的那只小白狗,它又跑回来了啊!”

我擦拭眼泪抬眸望去,它就站在不远处也望着我。

月老的红线别牵太快呀,我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我现在是要去找妈妈。

回到屋内,母亲正与她的好友交谈,一如既往的聊着些家常便饭,我哭诉着让她看我的伤口,其实首先避免不了的会是责备。

“谁让你养狗的。”

“谁让你好玩的。”

不会是关心,你猜为什么。

他会用冰冷的言语刺痛你,随后再给你一颗糖,到最后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与他无关,他都能扯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

因为冰冷的话语刺痛在你精神上,糖果又弥补在物质上,到最后他会说,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

可歌可泣,这是,成千上万个中国家长的缩影。

“没流血这应该没事吧。”

母亲关心着我,把我的手拿过去给她好友看。

她的好友嗑着瓜子看过我的手:“没流血这就没事,不用打那个什么狂犬疫苗 。”

之后,她们就让我拿消毒液和肥皂去清洗,我也勉为其难笑着离去,再不走,等会听到的就不只是家常便饭。

我来到水池前,冰凉的水透彻心扉,悬着跳动的心声嘶力竭的演奏着,一刻也不停缓。

我感觉自己会死掉,七岁的我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你让现在的我去抱一抱那时的我,我也做不到。

因为这个被咬到的红点,像是印在手指上,从未消失,同样又刻在我心里,从未忘记,以至于自此以后的我,无一不生活在恐惧之中。

想起来母亲为何这么讨厌狗,多年后她向我诉说起多年前的一场经历,她去拜访一位好友时,好友家里的狗突然像着魔一般疯狂的咬向母亲的小腿。

好在那年是冬天,穿的比较厚,所性没有伤到皮肤深处,又加上母亲那时怀有身孕,我想这是问题的根源,即使无受伤,但造成了心理阴影。

这是比肉体痛之百倍的精神攻击。

在冰冷的水池前,我一个人脑补想着电视里的各种死法,我会口吐白沫?

我会变成狗?

我会和狗一样汪汪叫?

我怕,什么都不懂的我不得不怕,我用肥皂狠狠地擦拭着手指,洗过一把脸向着门外走去。

弟弟和小伙伴送了小灰灰出去,其他小伙伴再与刚跑回来的它玩,我开始害怕它也会如同小灰灰一样,便再没有靠近。

那时的我想不到小灰灰不是故意的,他们说小孩子总是天真无邪的,这一年我七岁,除了被咬后的恐惧,我还想动手打它。

尽管它很可爱,但我己然懂得要怎么反击。

负面个性特征,大多数在孩子8~12岁这个时间段加速发生变化,此时对孩子影响最大的人是父亲。

农村不比城市,大多数孩子的父亲为了更好的生活只得出去打工,一年下来也见不上几面,或者有的父亲不善言辞,也有的会忽略孩子的成长,只得一句淡淡的:“这么小,懂得什么。”

我所阐述的事实定与一些人略显相同,但我并不是想要嘲笑,我的父亲亦是如此。

正是因为我们缺少了某种东西,亦或是爱,但我们并不比别人差,反而可能是变得更加感性,更容易与别人共情,更能体会到任何事物的情感变化,所以我们应该利用这些优势,扬长避短。

希望你如野草般,坚韧不拔是你的精神,勇于生长是你是品质,终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缘分有时候不是靠天而定,而是张开手,断断是握在自己的手里的;但我开始害怕,害怕它,也害怕自己会死掉。

所以我选择了与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