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长
母体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仿佛首接在我的颅骨内共鸣。
我的西肢开始抽长，原本人类般的比例被拉伸、重塑。
脊椎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节节延伸，我的身高在羊水中不断增加。
我能感觉到我的头颅在变化，后脑勺向后隆起，形成工程师种族特有的弧形轮廓。
“啊——！”
我想尖叫，但液体充满了我的肺部，声音在羊水中化为无声的泡沫。
痛苦与愉悦同时冲击着我的神经，这种矛盾的感觉几乎让我疯狂。
我的视网膜在跳动，脑海之中闪过无数画面——那是我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也是工程师种族千万年来的集体记忆。
我看到巨大的金字塔建筑悬浮在气态巨星上空，看到无数灰白色的工程师在晶体走廊中穿行。
我看到黑水被装载在容器中，运往遥远的蓝色星球。
我看到...我看到自己作为人类死去的那一刻，黑色的液体从我的七窍中流出，重组我的DNA。
“你记起来了。”
伟大母亲的声音温柔而悲伤，“那是必要的死亡，为了此刻的重生。”
我的手指间长出了薄膜，指尖变得尖锐。
我能感觉到羊水中的信息素正疯狂地涌入我的身体，改写着我每一个细胞的编码。
痛苦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我的新身体比人类强壮数十倍，感官敏锐得能够分辨羊水中每一粒分子的振动。
突然，一阵剧烈的抽搐席卷全身。
我的背部沿着脊椎裂开两道口子，新的器官正在形成——那是工程师种族特有的生物能量囊，用于储存和转化黑水的能量。
这个过程痛苦得让我想要放弃意识，但伟大母亲的声音始终在我脑海中回响，像锚一样固定着我即将崩溃的神志。
“坚持住，夏基。
你是被选中的，你是最后的希望。”
我的胸腔内，第二颗心脏开始跳动。
两颗心脏的节奏起初混乱，但很快找到了和谐的频率。
与此同时，我的大脑皮层展开新的褶皱，神经元的连接呈几何级数增长。
前世作为人类的记忆与工程师种族的遗传记忆开始融合，创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意识状态。
我看到了真相。
工程师种族正在消亡。
不是被战争毁灭，不是被灾难吞噬，而是一种更为可怕的命运——我们的基因正在退化，繁殖能力几近枯竭。
伟大母亲是这个种族最后的***，而我是她孕育的最后一个完整基因模板。
“你必须找到原因，夏基。
找到谁或什么在毁灭我们。”
伟大母亲的声音开始变得虚弱，“黑水……黑水是关键……”我的新眼睛突然睁大，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
羊水的颜色在我眼中分解成无数光谱，我看到了其中漂浮的黑水微粒——那既是毁灭的媒介，也是重生的工具。
一阵强烈的收缩突然袭来。
伟大母亲的***开始挤压我的身体，将我推向一个狭窄的通道。
“时候到了，夏基。
诞生吧，去完成你的使命。”
我本能地挣扎起来，新生的肌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羊水开始变得浑浊，我能感觉到外部世界的空气正在呼唤我的肺部。
通道越来越窄，我的身体被挤压变形，但工程师种族的骨骼具有惊人的弹性。
在最后一刻，我听到了千万个声音的哭喊——那是所有未能重生的工程师灵魂，他们在我的意识中留下最后的印记。
这些声音给了我最后的力量，我用力一挣——撕裂。
光明。
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