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简单的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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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

“放心吧,这个是被抓的,不是来自首的。”

“你确定不是那些人?”

“唉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到这话,卡特拍着自己的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呼,那就好,还就好。”

“呵呵,看把你吓得。

不是那些费脑子的,这个比较简单。”

“我能不怕吗?

那些来自首的都他妈是疯子!”

“呦,之前你还称呼他们是天才来着。”

……卡特半信半疑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电流嗡鸣,在艾玛头顶投下青白阴影。

她的指甲缝里嵌着蓝月亮洁厕块的粉末,像嵌着碎掉的天空。

那是昨天凌晨三点,她蹲在超市仓库补货时,不小心蹭到的。

“姓名?”

卡特的声音像块冷铁皮,划破凝滞的空气。

他的拇指摩挲着钢笔帽,笔帽上有道齿痕,是去年抓酒驾时被醉汉咬的。

“艾玛。”

她的声音发颤。

身上的蓝白条纹工作服洗得泛白,左胸口袋别着工牌,照片上的女人嘴角上扬,比现在胖十斤。

卡特扫了眼档案:45岁,超市理货员,离婚独居,女儿在外地读大学。

档案照片里的艾玛戴着防晒袖套,站在超市货架前,身旁是堆成小山的洗洁精。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卡特突然提高音量,钢笔尖戳在审讯记录纸上。

艾玛浑身一抖,右手下意识摸向左手腕。

那里有条三厘米长的疤,是上个月整理货架时被玻璃罐划的。

“...知道。”

她的视线死死盯着桌上的监控屏幕,屏幕里映出她惨白的脸色。

卡特突然把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急诊室抢救床,床上躺着位面色青紫的老太太,鼻腔插着氧气管。

“格蕾丝,68岁,广场舞队队长,7月12日凌晨死于急性肺水肿。”

他顿了顿。

“死前两小时,你去过她家。”

艾玛的喉结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那天傍晚,格蕾丝开门时的笑脸,嘴角那颗痣上沾着饭粒。

“她说厕所反味,让我带瓶清洁剂...”她的声音突然尖细。

“我哪知道84和洁厕灵不能混!”

“但你故意把两种液体装进同一个喷壶。”

卡特翻开现场勘查报告。

“检测显示,混合液释放的氯气浓度达150ppm,是致死量的3倍。”

他突然伸手抓住艾玛的手腕。

“而且你戴了橡胶手套,喷完后立刻洗手——监控拍得很清楚。”

艾玛猛地抽回手,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她想起格蕾丝每周一在超市生鲜区挑拣烂菜叶,却在广场舞队说她女儿“没爹教”。

“那个女人该死!”

艾玛突然大吼。

“说我女儿是‘野种’,说我‘克死老公’...”她突然哽咽起来。

“我女儿下个月就拿奖学金了,她凭什么...”卡特盯着她颤抖的肩膀,注意到她后颈有块圆形晒痕,像是长期戴围裙留下的。

“所以你故意制造‘意外’,甚至帮她拨打999……”他敲了敲监控截图。

“但你捂口鼻后退的动作,暴露了一切。”

艾玛的眼泪大颗落下,砸在工作服前襟,晕开深色斑点。

她想起格蕾丝被抬上救护车时,手里还攥着她送的喷壶,壶身上贴着“月亮”的标签,却混着84消毒液的刺鼻气味。

“你知道氯气会腐蚀肺泡吗?”

卡特的声音突然放软,像在哄哭闹的孩子。

“格蕾丝的肺像泡发的木耳,全烂了……但你更清楚,对吗?

你在超市受过安全培训,知道‘洁厕灵+84=杀人毒气’。”

艾玛猛地抬头,睫毛上挂着泪珠,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我没读过书。”

她咬着牙,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

“但我知道,有些人的嘴,比毒气还毒。”

卡特沉默片刻,从档案袋里抽出第二张照片:某小区单元楼前,一盆开着粉色花朵的夹竹桃,花盆上贴着“吸甲醛”的手写标签。

“说说卢克索吧,你邻居,7月5日死于心力衰竭……”卡特顿了顿。

“他的卧室窗户,正对着你家阳台。”

艾玛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深深扎进掌心的旧疤。

审讯室的时钟指向10:17,她想起每天清晨五点。

卢克索咳嗽着在楼下遛鸟,烟头准确无误地落在她晾晒的被子上。

火星子溅在女儿的粉色睡衣上,像绽开的血色小花。

“夹竹桃的叶子。”

卡特突然说。

“磨成粉后,比咖啡粉还细。

你每天趁他给花浇水时,撒在他的盆栽里……”他敲了敲桌子上另外一张照片。

“这盆花原本在你家阳台,7月1日搬到他家门口,正好对着他的床头。”

艾玛的呼吸突然急促,她想起卢克索临死前那晚。

她趴在阳台上,看着对方捂着胸口在客厅打滚,像条被抽了筋的鱼。

“他活该!”

艾玛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

“把我女儿的录取通知书扔进垃圾桶,说‘女孩读那么多书没用’...”说着,突然压低声音。

“他老婆现在还在感谢我,说‘我送的花真灵,卢克索爱浇水,病都好了’。”

卡特的钢笔在记录纸上沙沙作响,记下“植物毒素”“心理误导”等关键词。

他注意到艾玛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有常年搬货留下的茧子,唯独右手无名指内侧有道新鲜划痕,像是被植物叶片割的。

“最后一个问题。”

卡特换上严肃的语气,抽出第三份资料。

那是超市冷藏柜监控截图。

画面中穿蓝白工作服的女人正用注射器向真空包装的腌肉里注入液体。

“威尔,32岁,超市经理,6月28日死于亚硝酸盐中毒……你给他注射的,是亚硝酸钠溶液?”

艾玛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又迅速被恨意淹没。

她想起威尔油腻的手搭在女儿肩膀上,想起他办公室飘出的酒气,和女儿哭着说“他说不陪酒就开除我”时的颤抖。

“他说‘你女儿挺漂亮,陪客户喝几杯怎么了’...”艾玛的声音突然平静,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在他最爱吃的腊肉里,注射了50%的亚硝酸钠溶液。”

卡特盯着她的眼睛,那里映着审讯室的白炽灯,像两口深井,藏着暗涌的黑水。

“亚硝酸钠能把血红蛋白氧化成高铁血红蛋白。”

他的语气很缓。

“所以他的血液呈巧克力色,尸检时连法医都以为是‘细菌性食物中毒’……但你没想到,真空包装上的针孔,暴露了一切。”

艾玛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首颤,眼泪再次滑落。

“现在好了。”

她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我进去了,我女儿再也不用怕那些脏手了...”审讯室的时钟指向11:05,卡特合上档案,钢笔帽咔嗒一声扣紧。

窗外的阳光终于刺破云层,在艾玛脸上投下一道明暗交界线。

左边是市井妇人的沧桑,右边是杀人犯的阴影。

“艾玛。”

卡特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你以为用‘意外’当遮羞布,就能掩盖恶意吗?”

他顿了顿。

“但每滴不该存在的毒液,都会在人间留下痕迹。”

艾玛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桌上的水杯,杯壁上凝着水珠,像她每天清晨擦货架时,玻璃上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