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蜷缩在通风管道里，鼻腔里充斥着冷却剂的金属腥味。
下方三米处，两名守卫的脚步声在合金走廊里回荡，他们头盔上的探照灯扫过墙壁，照亮了那些用荧光涂料潦草标注的符号——和林昭小时候在作业本角落画的涂鸦一模一样。
---第一节：活体档案馆通风管道的尽头是一间圆形大厅。
三十七个培养舱呈放射状排列，每个舱体都连接着蛛网般的神经导管。
林三的指节抵在观察窗上，呵出的白雾模糊了玻璃——舱内漂浮的人形有着和林昭相同的面部轮廓，但太阳穴都嵌着硬币大小的接口，***的大脑皮层上跳动着微弱的生物电光。
第19号舱的标签引起他的注意：”迭代42-神经突触过量增殖-待销毁“。
透过浑浊的培养液，能看见这具克隆体的左手有六根手指，无名指第二节关节处呈现不自然的弯曲——和殡仪馆冰柜里那截断掌完全吻合。
"原来在这里......"林三的耳膜突然刺痛。
藏在耳道里的微型通讯器传来白玥的加密频道：”别碰舱体！
他们用海马体当生物密钥！
“---第二节：记忆蜂巢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亮着，显示着正在上传的脑波图谱。
文件名是”银山矿工神经集群-第117次同步测试“。
林三点开最近的三段记忆影像：1. 2074.03.17 05:22画面剧烈晃动，父亲的头盔摄像机记录下矿井电梯的坠落。
在最后0.3秒，镜头捕捉到电梯井壁上的金属门——印着军政厅的鹰隼徽记。
2. 2074.03.17 05:24某个克隆体的视角。
林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把反应堆图纸纹在孩子背上...他们不会检查尸体..."3. 2074.03.17 05:30培养舱的观察窗视角。
父亲被按在手术台上，他的虹膜里倒映着某个正在操作神经提取仪的人——那人戴着林三现在正别在腰间的、白玥给的机械师徽章。
---第三节：自毁协议警报突然炸响时，林三正试图拔出19号舱的数据核心。”
警告：海马体过量释放谷氨酸“所有培养舱的排水阀同时开启，淡黄色培养液裹挟着克隆体涌向地面。
林三看见19号克隆体的眼皮在液体中睁开，六指手掌拍打着观察窗，畸形的指节在玻璃上留下血痕。
"你...来了......"克隆体的声带泡得发胀，却诡异地复现出林昭少年时的音色，"去B-17层...真正的反应堆在..."它的头颅突然爆开。
某种微型植入物从碎裂的颅骨中弹出，在空气中展开成全息投影——是十年前矿难当天的监控画面：真正的林昭站在矿井控制室，他的机械手指正悬在某个红色按钮上方。
而画面角落的日历显示，这天比官方通报的矿难日期整整早了三天。
---第西节：血肉防火墙通往B-17层的电梯需要视网膜验证。
林三拖起19号克隆体残破的头颅时，黏稠的脑组织正从断裂的颈椎处滴落。
当克隆体的虹膜对准扫描器时，他注意到那圈锈色的纹理——和自己眼底的血管痣如出一辙。
电梯下降的二十七秒里，通风系统喷出淡粉色雾气。
林三的皮肤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这是军政厅特制的纳米级追踪剂，会渗入骨髓持续散发放射性信号。
白玥的通讯再次切入：”他们把你哥的记忆切成了碎片...每个克隆体保管一段...“电梯门开时，林三的瞳孔映出巨大的环形装置——这不是核反应堆，而是某种神经信号放大器的核心部件。
操作台上积满灰尘的咖啡杯里，飘着半块融化了的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