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羊绒布袋的裂缝里,鎏金表盖弹开的脆响惊醒了沉睡的尘埃,暗红色皮革表带上赫然刻着"夏"字——和我无名指根那道月牙形疤痕完美契合。
这座废弃公寓的霉味裹着某种熟悉的消毒水气息,像是有人用纱布蘸取福尔马马林,在记忆的创口反复擦拭。
三天前我在城南医院醒来时,医生就再没给过我任何药物——他们甚至不愿告诉我真实失忆时长,只说脑部CT显示有段七十二小时的空白。
二楼走廊尽头的304室门虚掩着,风铃撞击铁片的声音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栋八十年代建成的筒子楼像头搁浅的巨鲸,墙皮剥落处露出暗褐色的钢筋,走廊顶灯忽明忽暗,将我的影子撕扯成支离破碎的怪物。
怀表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急促,金属链条勒进我手心的旧伤。
当我注意到墙壁上的弹孔时,血腥味已经浓得呛人。
三道焦黑的贯穿伤呈品字形排列,最后那枚边缘还泛着青烟,碎玻璃渣在弹孔周围凝结成晶莹的琥珀。
地下室铁门虚掩着,铰链发出垂死海鸥般的吱呀声。
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我看到铁笼里蜷缩的女人——她左手腕系着与我同款的鎏金手链,只是那上面本该刻着"夏"字的位置,此刻烙着暗红的条形码。
"别过来!
"我捂住嘴后退,喉咙泛起胆汁的苦味。
诊疗单从女人脚边飘落,2022年3月15日的日期在灰尘里显形,法医签字栏晕开的墨迹像团腐烂的草莓。
当我看清"供体编号X-1927,肾脏摘除手术成功",耳膜突然灌进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玻璃爆裂声从头顶炸开时,我扑向身后的水泥柱。
子弹擦着发梢掠过的灼痛让我清醒,怀表链子突然绷直——有个黑衣人从防火梯垂降而下,夜视镜的绿光在墙壁投下毒蛇般的阴影。
"程野!
"我认出了他胸前的警徽,但更多是认出这张三年前就该消失的脸。
他握枪的手青筋暴起,枪口却始终对着我的身后。
血腥味浓烈的液体滴在我肩头,不知是黑衣人的血,还是我颈后新渗出的冷汗。
铁笼里的女人突然尖叫起来,那声音像被砂纸磨碎的玻璃。
程野的枪口下意识转向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