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在定影液表面投下血色涟漪,通风扇发出类似老式快门帘幕的摩擦声。
"您预约的民国风全家福拍摄,请于明晚亥时到留芳照相馆..."机械女声带着电流杂音,像是从留声机里传出的录音。
虎口突然刺痛,那把祖传的黄铜钥匙在掌心烫出梅花状红痕。
这不对劲。
我明明是开锁匠,上周刚把封条贴在这栋闹鬼建筑的大门上。
更诡异的是,此刻工作台上突然多出张泛黄收据——"留芳照相馆民国二十一年银元贰圆整",客户签名栏歪歪扭扭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阁楼传来玻璃碎裂声。
我抄起防暴手电冲上旋梯,老榆木台阶在脚下发出棺材板般的***。
推开暗房门的瞬间,霉味混着硝酸银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
那台本应躺在博物馆的德国造老式座机,此刻正在疯狂吐出照片。
第一张是黑白照:穿阴丹士林布长衫的"我"正在给旗袍女子整理头纱,背景里的黄铜座钟显示民国二十一年亥时三刻。
第二张泛着诡异的棕褐色——戴红袖章的"我"高举铁锤砸向照相馆牌匾,飞溅的木屑中有半张人脸在狞笑。
"这不可能..."我颤抖着捡起最底下那张彩色照片。
西装革履的"我"站在太师椅旁,正把绞索套上雕花房梁。
更可怕的是,照片右下角标注的日期是下个月十五号。
暗房突然阴风大作。
安全灯罩上的积灰簌簌飘落,在红光中形成细密的血雾。
那台老座机又开始震动,听筒里传出沙沙声,仿佛有无数张相纸在摩擦。
"二十七年了,终于等到接班人。
"沙哑的叹息声贴着耳后响起。
后颈汗毛倒竖的瞬间,我瞥见显影盘里的液体正在沸腾,银盐颗粒聚合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转身时撞翻了镁光灯架。
三角支架砸在镜面上,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镜中倒影突然诡异地独立行动——穿寿衣的"我"左手正在融化,银汞顺着指缝滴落,在暗房地砖上拼出四个字:快逃,趁现在。
我跌坐在暗房角落,后背抵着冰凉的铁皮柜。
父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炸响:"千万别接午夜打来的照相馆订单..."三年前他在精神病院用血在墙上画满相机镜头,最后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