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个昏暗的雨夜失去理智的。

天黑得异常早，城中村狭窄的巷子里积满了污浊的水，踩上去“哗啦”一声溅起泥点。那会儿，我不顾一切地冲到废弃仓库，只因为一个陌生的电话告诉我：“你女儿在我们手上，想见她，带钱来。”

我攥着雨伞，早已分不清脸上流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废弃仓库的大门半开着，门板生着斑驳铁锈，映在昏黄的路灯下。尽管害怕，我还是咬紧牙推门进去。

昏暗的角落里，我看到了我女儿筱筱。她衣衫湿透，瘫软在地，像一株被人连根拔起的枯草。我的心猛地抽痛，急忙跑过去扶她：“筱筱，你这是怎么了？”

她抬头看到我，泪水大颗滚落，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用力摇头，示意我快走。可我哪里舍得？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在这个破旧巷子里拼命挣扎多年、唯一的指望和希望。

“钱呢？”

一道冷漠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我愣住，转身看见几个陌生男人堵住门口，黑色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眼神毫不掩饰他们的阴狠。

“你们是什么人？”我声音颤抖，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弱，“为什么抓我女儿？”

“抓？她可是心甘情愿欠下我们公司的贷款，跑不掉罢了。”其中一个男人冷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拿十万块来赎她走，要么让她继续跟我们干活，帮我们拉客户，反正都一样。你自己选吧。”

十万？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在城中村开了一家早餐铺，整天起早贪黑，哪里可能一下子拿出十万？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想再多问什么，可那人向前逼近一步，手里似乎还拎着把棍子：“没钱也行啊，让你女儿去做事。她挺能耐的，已经骗来好几个学生贷款，今后还能给我们多拉些人……”

“别……别碰她！”我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筱筱伏在地上，嘴里沙哑地喊：“妈……你别管我，快走……”

可我哪能走？她是我女儿，我不救她，还有谁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