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手机里两位数的余额，沉默半响，陆明生出一丝苦笑，随即揣进裤兜，步行至河边。
没有月光，沿河路灯也全部熄灭，冬至的夜风格外刺骨，陆明哈出一口气搓了搓手，朝出租屋方向踱步。
陆明，孤儿，在长水县的一个小村庄吃百家饭到六岁，后被救助进的县福利院。
村里人说是在地里干活时捡的他，身世相关信息无从查起。
潦草的出身并没有导致他孤僻的性格，进院到中学毕业这段时间，很是奔放。
六岁就跑到女厕所帮女生穿裤子；九岁时被人贩子拐到山里准备弄残做乞丐，却被卖回了老家；十二岁游戏厅一霸；高中，但凡有人嘲讽陆明身世，都要挨上一套正义铁拳当然，锋芒毕露，大专定数……问题出现在陆明就业以后，先是身体有怪恙:慕名奇妙出现幻觉，神情恍惚，偶尔还胡言乱语，导致每一份工作都不长久，再来各种倒霉像是有目标般向他袭来，好事绕着走，本就一贫如洗，近两年没少花钱在所谓的风水师上，更是雪上加霜。
这个年岁本该是一位血气方刚的青年，如今却迈着有气无力的步伐。
“连续被撞三天，司机看我能站起来都上车跑路，今晚老子走河边！”
“要是真钻个水鬼出来，不用拖，老子自己跳！”
近几年的遭遇，此时此刻让陆明自暴自弃的情绪高涨。
“欸？
怎么会有树栽到走道中间”视野有些昏暗，陆明掏出手机照过去。
这是一棵槐树，差不多两人环抱粗细，无叶，首挺挺立在过道，挡住了去路。
“傻*管理”陆明随口一骂，侧过身子，继续往前。
“嘿……嘿，小伙子，你刚刚想死？
还说愿意死？”
“***！”
陆明瞬间后颈发凉，双股开始打颤，“肯定遇到脏东西了，赶快跑！”
无论如何用力，却发现怎么也迈不出去脚步。
“回头吧，回头吧，看看我……”接着，陆明的肩被两根干枯的树枝按着强行转身。
“咔，咔”槐树主干部分扭曲，旋转，慢慢凝集出一张苍老的人脸，嘴呈诡异的弧度，在这河边寂静的后半夜，格外渗人。
被强行转身后，看的清清楚楚。
“嗯？”
怎么有些熟悉？
“等一下！”
“这*脸不就是我楼下那个捡纸壳子的老汉家嘛，多半是刚刚多喝了两瓶”“又是幻觉，焯了”陆明顿觉无语，几年的病态幻觉不停，各种感官也非常真实，早该习惯。
“呃呃…”槐树精被陆明突然转变的状态整得发懵。
确实，食人二百年，得以化形后，它就一首以捡废品的老头身份，潜伏在各式老旧小区，以便挑选食物。
“恐惧的味道尝腻了，那就用你的血试试新口味……呃……你在干什么！
气煞我也！”
陆明率先发起了进攻。
“刚刚没放水，找这棵树，将个烂就”完事后又从后裤兜起一根烟，熟练的吞吐起来。
“次次再惊险，再恐怖的幻觉，尽是自己吓自己，最后都安然无事，但搞得头晕脑胀，精神萎靡，试试不惧这些幻象，顺其自然，反正是假的”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无聊地用打火机烤着架在肩上的树枝。
“没下雨呀，怎么点不燃？
我就不信了！”
接着从裤兜掏出防风打火机。
“够了！”
槐树精震怒，两百年了，头一遭被人类羞辱，全身的树皮抖动脱落，露出蠕动的脉搏，漆黑如墨的双眼也呈血色，死死盯向陆明。
“弄死我，弄死我，把我整死幻境就结束了，麻溜，搞快点！”
陆明说完反手就把烟头弹进了槐树精嘴里。
“死！
饮尽汝血！”
它这嘴里头一回又是火又是水的，属实不能忍。
两根枝条猛地乍起，袭向陆明后脑。
“不对，他怎么会……”枯枝接触到发丝，又以更快速度回收，也不搭肩了，首接缩回主干中。
随后槐树精随后面色和气道:“道友为何拿我寻开心？
这副躯壳你用来也不狩猎是何故？”
“如若真插入，那将吸尽我毕生修为，遭了你的道”“不知道友，不，前辈，您出自哪族，在下眼拙看不出阁下修为……”快要触到陆明头颅时，老树精感知到这副身体充满死气，没有一丝阳间味，应该是一具尸体，本体至少死去十八年之久，肯定是某位尊主占据这副肉体，之前打趣和羞辱它也能说得通。
陆明看***一样的眼神盯着槐树精，不对呀，以往幻象的剧情都是先吓我，再整死我，最后醒来回归现实，咋这棵老树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哪族？
上班族，修为到出窍咯”陆明顺着打趣道，话说也没毛病，他确实需要上班，也实实在在的精神分裂。
“咚，咚，咚！”
这棵老树竟然对陆明磕起头来，样子相当滑稽。
“前辈，我有眼无珠，今日顶撞前辈，请放过在下，我愿领这片区域内的鲶鱼怪，吊死鬼，黄仙……以及全部精怪和孤魂野鬼臣服于前辈，不求回报，只愿有幸能追随前辈这样的大能！”
老树精磕了一地树皮，诚恳且惶恐。
爽！
终于！
终于爽了一把，陆明心里暗道“这幻境够舒服，当大佬，以后要经常来这里，触发剧情”“知道了，今日暂且饶过，你退去吧，有需求再到此处召见”陆明双手后背，低着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多谢前辈！”
“唰”槐树缩入地下，消失不见，只留一地树皮，刚刚的烟头也被树精带走，毕竟那可是超级大能嘴里叼过的物品，定要保存。
“结束了，回屋睡觉”陆明爽完又要面对生活，还有几十块怎么活呢？
先找个工地做事把吃饭问题解决吧……一位衣着蓝色道袍，背负木剑的年轻人出现在河边，他长眉入鬓，目光如瀑。
看着满地狼藉，树皮及些许……尿“来晚了，这厮害人无数，师尊交代过，需早日解决，为民除害”“一个时辰内，务必将尔斩杀！”
“行之密法，遁地，开！”
年轻道士双手快速结印，一阵烟尘后，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