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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2月1日,凌晨的上海被浓稠如墨的黑暗紧紧包裹,刺骨的寒风似尖锐的冰刀,割在每一寸暴露的肌肤上。

虹口体育场铁门外,我瑟缩在角落里,冻得牙齿不住打颤,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试图从自身获取些许温暖。

表哥就站在不远处,他军大衣领口那枚金利来领带夹在昏黄的路灯下冷冷地泛着光,那是他去年倒卖国库券赚了一笔后购置的,在这寒夜中,那金属光泽显得格外扎眼,仿佛是财富与欲望的冰冷象征。

周围是嘈杂的人声,人们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突然,一只脚重重地踩在我的脚上,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在稳住身形的瞬间,我瞥见雪地上散落着几张残缺不全的认购证,它们就像被命运无情撕碎的蝴蝶翅膀,零落在冰冷的雪地里,上面模糊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未完成的财富梦想。

不远处,一个黄牛蹲在墙角,正烧着纸钱,那跳动的火苗映亮了他的脸,也映出他手腕上那块劳力士水鬼表,表盘上的钻石在火光中闪烁,与他脚下灰烬里没烧完的认购证碎片混在一起,1992四个数字在余烬中扭曲变形,好似一张张诡异的笑脸,嘲笑着这疯狂又充满不确定性的时代。

一只秃鹫在低空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那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如同这场财富狂热背后隐藏的危机。

铁栅栏上凝结着厚厚的冰霜,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青光,这冰冷的色泽,像极了父亲咳在搪瓷杯里的血痰,让人心生寒意。

我紧了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棉袄,可寒风依旧无孔不入,似乎要将我体内最后的一丝热气也抽走。

“小赤佬,往前挤!”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人群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猛地向前涌动。

我毫无防备,整个人直直地撞上了铁门,额头与冰冷坚硬的铁门猛烈撞击,一阵***辣的剧痛瞬间袭来,眼前金星直冒。

还没等我缓过神,表哥便从人堆里费力地钻了过来,他的军大衣领子高高竖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满是焦急的眼睛。

“志远,今天认购证最后一天,侬钞票带够伐?”

表哥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