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三次擦掉睫毛上的雨水时，电动车的后视镜里映出自己惨白的脸。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镜面上晕成血色的光斑，像极了小棠化疗时手臂上的淤青。

您有新的饿了菠订单——蓝牙耳机里的机械女声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瞥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出的定位：海悦国际A座1708室。

这个月第三次给同一地址送宵夜了，每次都是凌晨两点半下单的杨枝甘露，

备注栏永远写着不要放西柚粒，倒像个怕酸的小姑娘。

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震动让保温箱里的塑料碗轻轻磕碰，我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

后腰的旧伤又隐隐作痛，那是上个月追尾出租车时撞的。

当时许明辉拍着我的肩膀笑：阿野你这老腰可得保重，小棠还指望你呢。

他说这话时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修长的手指正转着奔驰车钥匙。

上个月催缴住院费的电话打到第七遍时，就是这只手递给我借款合同。

兄弟之间算这么清干嘛？他当时这么说，可合同上2%的月息分明像毒蛇的牙印。

雨刮器突然发出刮擦玻璃的刺耳声响，暴雨像被撕开的天鹅绒幕布倾泻而下。等红灯时，

后座的保温箱缝隙里渗出甜腻的芒果香，混着雨水腥气钻入鼻腔。小棠最爱吃芒果班戟，

但她现在连喝水都会吐。哥，医疗费我找明辉哥借了。

三天前的微信消息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我猛地捏紧刹车。电动车在积水路面打滑的瞬间，

余光瞥见右侧冲来的远光灯。时间突然变成粘稠的蜂蜜，

我能看清雨滴悬停在挡风玻璃上的形状，

看见驾驶座上许明辉惊愕的脸——他今天本该在深圳谈生意。

金属变形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保温箱飞出去的瞬间，

我看见1708室的外卖单被血染红，西柚粒在雨水里像散落的红宝石。真奇怪，

这时候最先恢复的是嗅觉，消毒水混着汽油味，还有许明辉爱用的那款雪松味古龙水。

检测到强烈生存意志，激活时光沙漏。电子音像手术刀切开混沌，

我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尸体。许明辉蹲在路边打电话，腕表表盘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那是上周我帮他挑的生日礼物，此刻秒针正卡在3点17分。他袖口露出一截绷带，

边缘渗着暗红——我三天前给他包扎的伤口。你妹妹的肾源匹配成功了。

他突然对着电话笑出声，对，等违约金到手，先给老爷子换那套红木家具......

剧痛从四肢百骸涌来时，我听见时钟倒转的滴答声。湿漉漉的触感从后背蔓延上来，

我猛地睁开眼。手机屏幕的蓝光刺得眼球发胀，锁屏壁纸是和小棠在游乐园的合影，

她举着棉花糖笑出小虎牙。时间是3月17日03:17，三个月前。哥，

医疗费我找明辉哥借了。未读消息在通知栏闪烁。我翻身时撞到床头的游戏舱，

幽蓝呼吸灯映出墙上的《天启》宣传海报。这是上个月抽奖中的测试资格，

海报边缘还别着许明辉送的打火机——他说要等我游戏里赚到第一桶金时庆祝用的。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完好无损的身体。我掐着大腿数到三十，疼痛真实得令人战栗。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这个时间点许明辉应该正在医院陪护他父亲，

而那张借款合同此刻正躺在我书桌第三个抽屉里。保温杯突然从桌角滚落，

褐色药汁在地板蜿蜒成奇异的符号。这是小棠的中药，她总嫌苦要配冰糖喝。

我蹲下身擦拭时，指尖突然触到木地板某处凸起——上周许明辉来修水管时留下的撬痕。

野哥，你这破房子该装修了。他当时跪在地板上拧螺丝，后颈有道新鲜的抓痕，

等咱们那个项目成了，我给小棠换VIP病房。我盯着那道抓痕，

突然想起车祸时闻到的雪松香水味。三天前他说去深圳出差，却在1708室楼下出现。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许氏集团开发的写字楼。游戏舱突然发出启动音，把我惊得后退半步。

幽蓝光幕在空中投射出血色倒计时：距全球公测还有23小时47分。

前世我直到公测第三天才进游戏，那时首杀奖励早就被大公会瓜分殆尽。玩家周野，

是否创建角色？电子女声与记忆中的提示音重叠。我颤抖着点击确认，

光幕突然扭曲成旋涡。十九道谜题如利刃刺入视网膜，

全是前世在论坛看过的隐藏问答——当时有个匿名帖说答对所有题目能触发特殊天赋。

第七题：当毒蛇咬住你的右手，你会切断手腕吗？我对着悬浮屏冷笑。

上个月被许明辉带去工地考察项目时，真的在废墟里遇到过蛇。

他当时举着铁锹说要帮我截肢，最后却任由毒蛇钻进排水管。不会。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毒蛇的毒牙长在上颚，只要不挤压毒囊就不会注射毒液。

光幕炸成漫天星屑，刺痛感从眉心蔓延到四肢。我蜷缩在地板上抽搐，

仿佛有滚烫的钢水在血管里奔流。等视野恢复清明时，状态栏里多了个沙漏图标。

唯一天赋：命运窥视者0/3 每日可预判三次对手行动，

冷却时间23小时窗外传来早班公交的报站声，我抓起外套冲出门。

晨雾裹着煎饼果子的香气扑面而来，街角彩票店刚拉开卷帘门。前世今天，

那个穿灰色连帽衫的少年会在这里买走最后一张刮刮乐，

中奖金额是五万元——正好是小棠下周的化疗费。晨雾在柏油路上洇开湿痕，

我隔着马路望见彩票店的LED灯牌正在闪烁。卷帘门才升到齐腰高，

穿灰色连帽衫的少年正弯腰钻进去，后腰别着的滑板撞上门框发出闷响。老板，这张。

他的声音裹着北方的儿化音，食指戳在玻璃柜最右侧。我装作系鞋带蹲在店门口，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就是这张印着财神爷金边的刮刮乐，

前世开奖时我在医院走廊见过新闻快讯，中奖号码末位是7。店主老张打着哈欠递出卡片，

胸前的弥勒佛吊坠沾着油光。我抢先一步按住柜台：麻烦给我来二十张连号的。

野子今儿这么早？老张的眉毛挑得能挂油瓶，他认得我常来买双色球，

这刮刮乐一买二十张，中奖概率可比被雷劈——给小棠买的，图个吉利。

我摸出皱巴巴的五百块，纸币边缘还沾着中药渍。余光瞥见少年攥着那张卡片的指节发白，

他卫衣兜帽里露出半截入耳式耳机，正在循环播放《天启》的宣传曲。少年突然转身要走，

我伸手拽住他卫衣下摆：兄弟，换张呗？在他皱眉的瞬间压低声音，

你那张编号尾数7的不吉利，上周有人用这个号出车祸了。他瞳孔猛地收缩，

像受惊的幼兽后退半步。耳机里漏出的旋律突然清晰起来，

正是《天启》新手村背景音乐里那段诡异的童谣。您已使用命运窥视者

冰冷的提示音在颅内炸响，我看见少年未来三秒的动作：他会甩开我的手，

硬币即将刮开涂层第三格的龙形图案。等等！我抓起柜台上的柠檬糖塞进他手心，

用这个刮，粘上的碎屑少。在他愣神的半秒钟里，

硬币已经划开银色涂层的边缘——不是龙纹，是朵莲花。少年突然把刮刮乐拍在玻璃柜上，

声音发颤：这...这是中奖符号吗？老张的咖啡杯哐当砸在收银台上，

褐色液体溅到我的袖口。他举着放大镜凑近卡片，喉结上下滚动：五、五万？！

现在去福彩中心，九点前能办手续。我把柠檬糖纸揉成团，建议坐地铁，

建国路在修水管。前世他因为堵车错过兑奖时间，奖金缩水成五千。少年突然摘下耳机，

露出眼尾的泪痣：哥，这张给你。他把卡片推过来时，指腹在莲花图案上摩挲出细响，

我刚看见你钱包里的住院单了。晨光刺破雾气斜射进店铺，照见他卫衣袖口磨损的线头。

我这才注意到他滑板背面贴着褪色的卡通贴纸，是七年前爆火现在却破产的动漫IP。

我叫林砚。他把中奖卡塞进我手里时，指尖有长期握画笔的薄茧，在美院附中读高三，

需要钱可以来画室找我。他转身时滑板轮子碾过门口的奶茶杯，发出塑料爆裂的脆响。

老张对着阳光反复端详那张卡，弥勒佛吊坠晃得人眼花：野子你这是撞大运啊，

不过这莲花纹我咋没见过...张叔，借您手机拍个照。我对着卡片编号连拍三张，

照片角落拍到柜台日历——3月17日用红笔圈着手术费最后期限。

前世我就是这天签的借款合同，许明辉的钢笔尖戳破纸张，墨渍晕染得像团乌云。

手机突然在裤兜震动，许明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我走到煎饼摊前才按下接听，

铁板上的面糊滋啦作响，盖不住他带着鼻腔的声音：阿野，小棠今天要做穿刺活检，

你要不要...我晚点过去。揉碎的生菜叶在指缝渗出汁水，明辉，

你上次说的那个投资项目，我凑到五万了。电话那头传来椅子拖动的刺耳摩擦，

我能想象他推金丝眼镜的小动作。前世他就是在医院走廊拦住我，

说有个稳赚不赔的建材项目，而那天小棠的活检结果恰好显示病情恶化。太好了！

我这就让财务拟合同。他语气里的雀跃像沾了蜜的毒针，对了，

老爷子说想看看你中的那个游戏舱，下午方便吗？煎饼摊老板娘撒葱花的手顿了顿，

油烟气裹着回忆翻涌。上周许明辉来家里修水管时，确实围着游戏舱转了好几圈，

还拍着舱门说这玩意儿以后肯定升值。改天吧，小棠今天要做检查。

我盯着煎饼里逐渐凝固的蛋液，明辉，你手背的伤好点没？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早结痂了。他轻笑一声，倒是你，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别太拼。挂断电话时，

老板娘把煎饼递过来，塑料袋上凝着水珠：多加了个蛋，算婶子请小棠的。

她围裙兜里露出半截住院探视证，儿子床号和小棠在同一层。我咬破煎饼的脆皮时，

辣酱灼烧着喉管。前世车祸那晚，1708室的外卖单收货人姓陈，

而许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就叫陈永年。许明辉袖口的绷带，雪松香水，

还有他今天异常急促的呼吸——这些碎片在胃里凝成坚硬的石块。

游戏舱的蓝光在脑海里闪烁，我拐进巷口的网吧。包间里弥漫着泡面味，

电脑屏幕上《天启》论坛的帖子正在实时刷新。内部消息！

首杀银月狼王必掉史诗材料发帖人ID是夜枭，头像用着系统默认的灰鸽子。

前世这个帖子三天后才被顶上热搜，评论区都在哀嚎被大公会垄断资源。我点开他主页，

最新动态是半小时前分享的《古典密码学入门》。键盘突然迸出火星，

焦糊味混着冷汗渗进指甲缝。我抓起矿泉水瓶浇在主机箱上，门外传来网管的咒骂声。

在显示屏熄灭前的瞬间，瞥见夜枭

Cipher is the soul of war.网吧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

网管踹开包间门的瞬间，我抄起键盘槽里的身份证。烧焦的塑料味裹着烟灰扑面而来，

穿鼻环的年轻网管杵在门口，手里的灭火器喷头还在滴答白沫。赔钱还是报警？

他舌尖顶着腮帮的舌钉，目光扫过我手里的煎饼袋子，哥们儿，这月第三台烧主机的了。

我摸出林砚给的中奖卡晃了晃：押金二百够不够？卡片擦过他指缝时，

余光瞥见走廊监控探头的红点突然熄灭。前世做外卖员跑单时记下的监控盲区，

此刻像旧伤疤在记忆里发痒。网管突然攥住我手腕，

纹着荆棘的拇指按在静脉处：夜枭的帖子你也敢查？他另一只手在裤兜里按动什么，

楼道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应声变绿。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

我盯着他耳后新结痂的纹身——是《天启》里盗贼职业的暗记。上周送外卖到电竞酒店时，

见过同样的图案印在外卖单备注栏。银月狼王的刷新点在月见崖东侧断树。我压低声音，

感觉到他脉搏突然加快，但你们漏了最重要的东西...灭火器咣当砸在地砖上，

他揪住我衣领抵到墙边，鼻尖几乎要撞上我的。煎饼袋里的辣酱蹭到他皮衣领口，

晕开一抹暗红。狼王心脏不是用来锻造武器，我任由他勒紧领口，

而是开启暗月商队声望的钥匙，对吗？他瞳孔剧烈收缩的刹那，

楼道传来保洁车的吱呀声。腕表震动提示十点整，我屈膝顶向他胯下的瞬间，

他像预判般侧身闪避，后腰撞上消防栓玻璃发出脆响。明天开服后，月见崖见。

我把中奖卡塞进他胸前的口袋，指尖触到硬质卡片——是张伪造的记者证，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冷峻，姓名栏写着陆沉。冲出网吧时，早高峰的鸣笛声浪扑面而来。

我钻进路边待客的出租车，后视镜里映出网管倚在二楼窗口抽烟的身影，

火星在他指间明灭如信号灯。去仁和医院。我报出地址时，司机从后视镜多瞥了我两眼。

副驾驶座摆着褪色的平安符，

挂绳上串着《天启》的测试资格手环——这是游戏舱中奖者的专属赠品。等红灯时，

司机突然开口：小伙子玩《天启》吗？我儿子说这游戏能赚大钱。

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敲着方向盘，可他今早把手术费取走了，说要投资什么游戏币...

柏油马路上的积水晃动着楼群的倒影，我捏紧口袋里的中奖卡。

前世医院走廊里见过这个司机，他抱着骨灰盒蜷缩在长椅上的模样，像被抽去脊梁的困兽。

叔，这手环能转让吗？我抽出五张百元钞票，我妹在医院，想给她带个礼物。

钞票擦过平安符时，司机突然急刹。十字路口窜出个横穿马路的老太太，

菜篮里的西芹撒了一地。后座的安全带勒进锁骨，

我本能地伸手护住头颈——这个动作在三个月后的雨夜救过我。不用钱，你拿去吧。

他扯下手环扔到后座，喉结滚动得像卡了鱼刺，我儿子今早...从十七楼跳下去了。

消毒水味刺入鼻腔时，我正把测试手环缠在保温杯上。住院部电梯的镜面映出两个黑衣男人，

他们戴着同款蓝牙耳机，袖口露出半截青色纹身——是许明辉公司保安队的标记。周先生，

许总让我们送您去财务室。较高的那个挡住电梯按钮，指关节有长期握甩棍的茧，

关于借款合同的利率调整...小棠今天做穿刺活检，我把病历本拍在电梯门上，

根据《医疗法》第37条，债权人不得在医疗机构内进行债务催收。

前世为对付催债公司，我在法律援助中心泡过整整两周。他们交换眼神的瞬间，

电梯突然停在三楼。推着换药车的小护士哼着《天启》登录界面的钢琴曲，

车筐里堆着印有游戏LOGO的退烧贴——这是赞助商投放的广告赠品。让让。

我撞开黑衣人肩膀时，保温杯磕到金属车架发出清响。测试手环的LED灯突然亮起红光，

在某个角度照出护士胸牌上的反光字迹——实习生：白露。呼吸骤停，

前世记忆如刀劈开迷雾。车祸那晚1708室的外卖收货人签名是陈永年，

而此刻护士推车底层露出半截财务报表，抬头赫然印着许氏集团财务部。周先生！

黑衣人的低喝在身后炸响。我冲进消防通道，脚步声在楼梯间撞出回音。

七楼神经外科的电子屏闪着红光，小棠的病房在709，此刻却被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堵在门口。患者需要隔离检查。戴口罩的男医生举起胸牌，金属链在灯下晃出冷光。

他身后的女医生正在调试点滴速度，橡胶手套沾着可疑的暗红。王主任今早去学术会议了。

我盯着他胸牌上的钢印，而且仁和医院的工牌是竖版印刷，你们的是横版。

女医生的针头猛然转向我颈侧，我后仰时撞翻身后的处置车。玻璃药瓶碎裂的响动中，

测试手环的红光扫过她口罩边缘——那里残留着许明辉常用的雪松香水味。抓住他！

男医生扯掉口罩，赫然是许明辉的司机老刀。我抄起紫外线消毒灯砸向警报器，

警铃炸响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保安的吼声。破窗而出的瞬间，春风灌满病号服。

我攀着外墙管道下滑时，七楼窗口探出老刀扭曲的脸。住院部后巷停着辆银色奔驰，

车牌尾号717——许明辉上月刚提的新车。哥！小棠的惊呼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看见她被按在709病房的窗前，化疗掉光的头发裹在淡蓝色头巾里，

手里还攥着我送的小熊玩偶。那个按住她肩膀的护士，正是今早电梯里哼歌的白露。

奔驰车的警报器开始尖叫，我落地时膝盖砸在垃圾桶边缘。腐臭味和剧痛同时炸开，

掌心蹭过碎玻璃渣，血珠滚落在车牌号717的金属反光里。

七楼窗口的白露突然举起注射器，针尖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那绝对不是生理盐水。

别动！老刀的吼声裹着风声砸下来。我踉跄着扑向医院后门，保安亭里空无一人，

监视器屏幕闪着雪花点。前世送外卖时记住的紧急通道在脑海中铺开，

穿过洗衣房能直达地下停车场。消毒毛巾堆成的小山轰然倒塌，我撞开铁门时，

滚筒洗衣机正发出脱水结束的蜂鸣。潮湿的热气中，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声，

像是有人拖着铁链在爬行。周野先生？阴影里闪出个穿保洁服的女人，

她手里的拖把杆横在我喉前三寸。褪色的工牌在腰间摇晃：后勤部 陈芳。

上周我给小棠送饭时，见过她悄悄往贫困患者餐盘里多加肉丸。

他们在B2停车场布了路障。她扯下橡胶手套，

露出虎口处的老茧——那是长期握枪留下的印记，走货运电梯，密码是0717。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让胃部翻涌，陈芳突然掰开电梯控制面板。***的电线像纠缠的血管，

她快速将红蓝线对接，楼层显示屏顿时乱码横跳：许家的人黑了监控系统，

但他们的防火墙有137秒漏洞期。为什么帮我？我盯着她后颈的疤痕，

形状像被烙铁烫过的玫瑰。你妹妹给我儿子折过千纸鹤。她按下B3按钮，

电梯开始横向移动，那孩子白血病走的时候，小棠把游戏舱中奖资格让给了他，

虽然最后...刺眼的车灯突然穿透电梯门缝。陈芳猛地将我推进堆满医疗废物的角落，

自己迎着灯光走出去：许总，货在七号冷库。许明辉的皮鞋声像催命符，

他今天换了副金丝眼镜，镜链上坠着微型U盘：陈姐办事还是这么利索。

他身后跟着四个穿防化服的人，推车上的金属箱印着生物危害标志。

我蜷缩在带血的绷带堆里，呼吸凝在喉间。许明辉的皮鞋尖离我藏身处仅剩半米，

他忽然停步抽出张纸巾，细致地擦拭袖扣：游戏舱检测报告出来了吗？

石墨烯涂层有记忆效应，可能残留使用者脑电波数据。穿防化服的人声音闷响，

但昨晚数据突增到正常值300%，疑似...嘘——

许明辉突然把染血的纸巾扔进我所在的垃圾桶，好老鼠都懂得保持沉默。

他的鳄鱼皮鞋跟碾过地面时，推车轱辘正压住我散开的鞋带。等脚步声彻底消失，

陈芳掀开我身上的医疗废料，瞳孔剧烈震颤：他们在用游戏舱做脑神经实验，

上周三区有个植物人玩家突然苏醒，说了句『月见崖东侧』就断气了。手机在裤兜震动，

林砚发来加密邮件：中奖卡已兑付，警惕汇款账户。附图是银行流水截图，

五万元收款方竟是许氏集团子公司。货运电梯升回地面时，我扯下测试手环缠在消防斧上。

住院部后门闪着警灯，白露正弯腰钻进救护车，

她护士服下摆露出黑色战术靴——和许明辉保镖同款。哥！小棠的呼唤混着警笛传来。

我抬头看见她出现在七楼防火通道，身后追击者的黑影如附骨之疽。她解下头巾抛向空中，

蓝色布料被风鼓成降落伞，那是我们约定过的求救信号。预判天赋在此刻自动触发，

视网膜浮现三秒后的画面：小棠会扑向缓降绳，但承重扣早已被锯断。

我撞开安全门冲向配电箱，在铁闸落下的瞬间扯断主电缆。整栋大楼陷入黑暗的刹那，

小棠像断翅的蝶坠落。我跃上救护车顶棚时，测试手环突然发出高频震动，

空气里漫开《天启》登录界面的檀香——这味道曾在银月狼王巢穴出现过。接住我！

小棠的声音裹着哭腔。我张开手臂的瞬间，某种奇异的重力扭曲了空间，

仿佛游戏里的缓落术生效了半秒。她砸进我怀里的冲力带倒两排输液架，

远处传来白露气急败坏的咒骂。急诊室的红十字成了靶心，子弹擦过耳际时，

我认出弹道轨迹和游戏里狙击手的射击习惯完全相同。小棠突然咬破指尖在我手心画符号，

血珠组成的正是《天启》里传送阵的符文。陆沉教我的...她咳着血沫抓紧我衣领，

哥，去月见崖找狼王心脏...那是许明辉的命脉...救护车引擎轰鸣着逼近，

我背起小棠撞碎玻璃幕墙。坠落的瞬间，楼下早市支起的遮阳棚层层卸力，

番茄和鸡蛋在身下爆出粘稠的汁液。人群尖叫声中，我摸到小棠口袋里的游戏登录器，

金属表面刻着段微雕——生存本非恩赐。遮阳棚的塑料布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护着小棠滚进菜市场的鱼摊后方。鲈鱼在塑料盆里扑腾，溅起的水花混着血腥味糊在脸上。

小棠的手指在我掌心发抖，她画的传送阵符文正在渗血。哥，登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