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皇上不急太监急上了岁数的人生怕别人嫌自己老胳膊老腿儿,
逮着机会就想一展敏捷身手。这不,范增范老先生已经是第八碗酒“失手”落地,
还不肯退席,一个劲儿吵吵要喝到天亮。可是项羽有点烦,他把脖子扭了好几扭,
好像脖子老跟他作对似的。他“啪啪”地拍了几下后脖颈,然后冲着范增说:“亚父,亚父!
安排人扶您老下去歇息?”范增红着一双眼,好像是碰见了初恋情人一样,
眼睛在项羽脸上停留了足足有半分多钟,然后摇晃着脑袋说:“你看,你看,项王……项王!
你怎么老记不住?!我跟你说过多少回啦,要管我叫小范,别亚父亚父的,听着多老。
我……认……为……”小范认为:人这一辈子从七十岁才真正开始,自己七十刚出头,
正在花样年华,让别人“亚父亚父”地一打击,多扫兴!“好好好,小范小范,
有什么事儿咱们留着明天说好不好?
”项羽突然非常客气地跟自己眼前这个老男人心平气和地商量。“不好……不好。
项王哪项王,不是小范我多嘴,你这个人哪,就是做起事来缺乏魄力,优柔寡断。
他们都说你性子直,办事儿麻利——他们懂个屁!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耳根子软。
说句不好听的,就跟老娘们儿差不多。明天攻打刘邦,一定不能留活口。刘邦这小子,
这瘪三,敢跟我们抢天下,明天一定调集人马……”“小范!这话听你说过八百遍了!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项羽一脸不耐烦地说。什么!
细心的读者可能动了正义的火气:净瞎扯淡!那时候哪有太监!可是项羽不管这一套。
“皇上不急太监急!”他再一次相当有魄力地郑重申明。范增一看项羽的脸拉长啦,
也就干咳几声,打哈哈说:“哈,时候真的不早啦,那就项王早点歇息吧,
别耽误了明天攻打刘瘪三,哈哈哈。”项王转过脸去,没说话,只把后背正对着小范。
小范赶紧又拼命干咳几声,并且低头注意起地面,好像在寻找什么宝贝似的。正好在这时候,
项伯从外边挪了进来。因为注重养生,刚才项伯一碗酒过后,就装出一副晕晕乎乎的模样,
埋下头来开始猛吃。当然也时不时地腾出工夫表态项羽和小范喝起酒来真是海量。
这回他刚从洗手间回来,就看见范增在严肃地打量着地面。
项伯赶紧走上前假装吃力地赔小心:“罪过罪过,多贪了几碗。范老,
您这是……您掉东西了吗?”范老没有掉东西,只是猛地翻起眼帘盯着项伯说:“项伯,
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典故吗?
”项伯还没睁圆眼睛假装无辜、假装来劲儿、假装要接受范老的谆谆教导,
范老已经哇啦哇啦地开讲了:“简直就是猪八戒他叔叔,一点儿记性都不长!我问你,
皇帝有枪杆子太监没有,对不对?皇帝有枪杆子却疲软得要命,无力上举放不了枪,
却偏偏不听太监专家几十年研究科学射击的客观经验,硬假装自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跳上房头撒不出尿……你不着急吗?不光太监着急,皇后也着急;不光皇后着急,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都着急!急死人啦!”趁着范老眼光溜向项王后背的空当儿,
项伯表示了一下不同意见:“范老,干着急帮不上忙,急也没有用的。
”“主要是皇帝不承认自己不中用!不光不承认自己不中用,
相反还一再制造舆论让大家相信他是***!这对太监公平吗?这对太监平等吗?
太监能不急火攻心吗?”范增相当激动。这下项伯不敢回话啦。因为谁都知道,
范老向来跟人讲公平平等,在这类话题上,不管谁跟他纠缠,结局总是被修理得很惨。
两个人都把眼光瞟向项王的后背。项王左手拿着镜子,右手拿着蜡烛,
已经对着镜子自我欣赏好一阵儿啦:唔,浓眉大眼,满脸横肉,标准的男子汉,
尤其最近刚留起来的连鬓胡子,更让自己显得霸气十足,
总归一句话——大丈夫就应该是这副模样。他转过身……“诶!我说,
叔叔、小范你们怎么还没下去!明天要是耽误了攻打刘邦,我可是要生气的!
”“项王早些休息,我们这就下去。”小范、项伯相跟着出了营帐。二、“等一个人好难!
”小范跟项伯出来以后,一声不响朝各自的营帐走去。
项伯的脑子有点儿乱:明天项王真的要攻打刘邦!老实说那刘邦也的确该打,
自己能发多大点儿光,也不省思省思,区区十万人马竟然要跟项王的四十万人马对决,
竟然派兵把住函谷关不让其他革命队伍靠前,想要在关中称王,真是脑袋叫驴踢了。
他找死我管不着,可要是让张良为他陪葬,我还真有些不忍心,怎么说张良也救过我一命,
我可不能见死不救。把人马驻扎在霸上的刘邦的营帐里头也是一派灯火通明。
酒席宴会已经进行完了,刘邦跟张良正兴致勃勃地欣赏古代舞。
忽然门卫进来说有一个人在张良先生营帐里头等着单独见面。
刘邦挥挥手让跳舞的女同志们先停下来,随后站起身来笑眯眯地冲张良说道:“呀!
时间过得真快,差一点儿破坏了张先生的作息时间,因为我听说张先生对星相学相当感兴趣,
但愿这回没有耽误张先生夜观天象,嘿嘿嘿。”“哪里哪里,大王日理万机,劳心费神,
张良却不知进退,一直傻坐到现在,影响大王休息,实在不应该。这就回去啦。呵呵呵。
”张良一走进营帐,就见来客呼啦站起身来,
跑上前来一把拽住自己的衣袖压低声音说:“快跟我走!子房兄。晚了可就小命不保!
”张良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以前救过对方一命的项伯!“项伯?怎么会是你?
你说什么?你说我有血光之灾?慢着慢着,我先出去看看天象——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项伯拽住张良的衣袖不放:“啊呀!还看什么看!刘邦想要在关中称王,
项王明天一大早就要带领部队打到这里,到时候看你往哪里跑!项王对付敌人的雷霆手段,
你又不是不知道!”张良自然晓得项王对付敌人的雷霆手段,
这有投降了项羽却最后仍然被活埋的二十万秦军鬼魂做证。
这是自己昨天晚上观测天象的时候感应到的。“可是项伯,你也知道,我张良顶讲义气,
最喜欢救别人的性命。说实话,刘邦对我挺好,我要是就这么跟你跑了,是不是太那个了?!
再说回来,我相信刘邦绝对不是项王的敌人。这里面一定是有人想破坏项王跟刘邦的感情。
你跟我到刘邦那里问一问就知道了。”张良拉起项伯跑出营帐。
这时候刘邦正由两个女服务员伺候着洗脚,忽然看见张良拉着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
赶紧跳起来躲到两个女服务员身后,紧张地问:“张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张良给刘邦介绍:“刘公,这是我从前的结拜大哥项伯,现在他在项王的手下做事。
今天晚上赶过来,是打算交流一下项王跟刘公的最新战略动态。”说着张良走到刘邦旁边,
等刘邦把两个女服务员打发走以后,他贴近刘邦的耳朵嘀咕了一阵儿。
刘邦紧赶几步走到项伯面前,一把拉过项伯的手:“啊呀啊呀!原来是项老大驾光临!
有失远迎,真是该打该打。项老一向可好?!子房在我面前经常提起您,大名久仰,
这回见面,真是三生有幸!项王统率反秦大军,势如破竹,
逆天而行的敌对势力谁不闻风丧胆?现在队伍到了哪里?啊?已经到了鸿门!
到底是江东子弟,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不过虽然来得这样快,
我还是有些个人心得麻烦项老转达给项王。”“哪里哪里,刘公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项伯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是呀,先前在小范面前,左一个“范老”,右一个“范老”,
喊得自己好自卑,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项老”,这种感觉真是好奇妙哇!
刘邦请项老转述给项王听的个人心得是:项王队伍行军神速全国人民都知道,
但是这次行军速度却好像有一点保留,害得自己带领队伍驻扎在霸上,白天盼,晚上盼,
盼得好辛苦。因为一方面要看管好咸阳城这么巨大的基业等待项王前来定夺,
一方面还得提防小人恶语中伤搬弄是非诽谤自己对反秦事业的忠诚。
真真切切是“等一个人好难”!
项老眉头紧皱语调低沉地说道同时还抬起右手拍了拍刘邦的肩膀:“刘公!
让你受委屈了!你是反秦的功臣,这是任何人都抹杀不了的事实!你放心,
我回去一定原原本本向项王禀报你的忠诚事迹,
非挑拨离间的不要脸的东西们在反秦阵营的铜墙铁壁前丑行败露、灵魂发抖、见他妈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