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内,那抹诡异的红光仿若有了生命,肆意流淌着,恰似静脉中涌动的黏稠血液,
散发着压抑且危险的气息,将整个狭小空间包裹得密不透风。顾明川手中的镊子微微颤抖,
像是不堪重负,夹着相纸的手骤然僵住,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定影液的表面,
层层异常的涟漪不断翻涌,打破了原本死寂的平静,一圈圈扩散开来,似是命运无情的嘲讽。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相纸,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本应呈现凶案现场特写的相纸上,
所有死者的眼睛竟诡异地偏向右侧,那空洞又阴森的目光,
仿佛在凝视着某个未知的恐怖存在。可他清楚记得,在法医拍摄的原始照片里,
这些尸体分明都是仰面朝天,毫无偏差,平静得如同沉睡,此刻却像是被某种黑暗力量操控,
变得如此诡异。老旧的通风扇不堪重负,发出尖锐的啸叫,那声音仿佛要刺破这压抑的黑暗,
又似是在为这诡异的场景助威呐喊。顾明川只觉后颈一阵发凉,细密的疙瘩迅速爬满皮肤,
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缓缓蠕动。慌乱间,暗袋里滑出半卷未冲洗的胶卷,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外壳时,太阳穴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刺痛欲裂,
眼前也开始出现阵阵模糊,脑海中似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刺。
泛黄的胶片在显影盘里缓缓舒展,动作迟缓而又诡异,仿佛一个沉睡许久的精灵正在苏醒,
却带着无尽的神秘与危险。顾明川的视线被其牢牢吸引,仿若被施了定身咒,无法挪开分毫。
紧接着,一个身着花衬衫的男人从银盐颗粒中缓缓浮现,像是从时光的深渊中走来。
男人背对镜头,身后是九龙城寨那闪烁着迷幻光芒的霓虹招牌,光影交错间,
更添几分神秘与危险。招牌上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男人高大的身影,
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来自黑暗世界的使者。男人右手握着的勃朗宁手枪正不断滴血,
殷红的血滴落在地面,晕染开一片不祥,那血的颜色如此鲜艳,
在昏暗的光线下却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地狱的火焰。他的左手指间还夹着半支寿百年香烟,
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在昏暗的光线中缭绕不散,带着一丝颓废与不羁。“你睇够未啊?
”一声充满烟嗓质感的粤语骤然响起,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如同一记重锤,
震得顾明川耳膜发麻,心脏也跟着狠狠一颤。他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慌乱,
下意识猛地往后退去,脚步踉跄,如同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慌乱间撞翻了一旁的显影剂,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暗房里格外刺耳,
仿佛是世界崩塌的前奏。就在男人转身的瞬间,
顾明川看清了对方锁骨处那振翅欲飞的蝴蝶刺青,心脏猛地一缩,呼吸也瞬间停滞,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这个蝴蝶刺青,
竟和最近三起命案受害者胸口的切割伤完全吻合,每一道纹路、每一处细节,
都像是出自同一个恶魔之手。刹那间,暗房里的灯泡毫无征兆地炸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如同一场致命的暗器雨。黑暗如潮水般迅速涌来,将顾明川彻底淹没,
他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深渊,四周都是冰冷与绝望。紧接着,
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抵住了他的喉结,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一把手枪,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着他。顾明川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起伏,
他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1977年金门高粱的酒香,那浓烈的气味让他头晕目眩,
还听到了皮质夹克相互摩擦发出的窸窣声,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危险的信号。
湿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伴随着那充满压迫感的质问:“点解你会有我嘅相?
”生死一线间,顾明川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他反手迅猛地扣住对方的手腕,
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嵌入对方的皮肤。然而,就在触碰的瞬间,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狠狠拽入了记忆的旋涡。倾盆大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
溅起层层水花,仿佛是无数颗破碎的泪。启德机场内,人潮涌动,一片混乱,
人们的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慌乱。
一个戴墨镜的女人神色慌张地将一个银色打火机塞进孩童顾明川的手中,
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舍,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牵挂与担忧。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玻璃幕墙碎裂的巨响,紧接着,
血腥味混着玫瑰香水的味道汹涌袭来,瞬间将顾明川淹没,那味道如此浓烈,让他几近窒息。
这,正是他尘封二十四年的童年噩梦,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昨日刚刚发生,
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阿川!”一声暴喝仿佛一道惊雷,
瞬间惊醒了深陷时空乱流的顾明川。他猛地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正紧紧攥着古董柯达相机的快门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入掌心。
不知何时,暗房墙壁开始渗出咸腥的海水,水珠不断滚落,在地面汇聚成一滩,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1997年的台风信号球在虚空中缓缓旋转,发出诡异的光芒,
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无法逃避的灾难。而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胸口已然晕开一片血花,
那血花不断蔓延,如同盛开的罪恶之花,
可他手中勃朗宁的准星却始终牢牢地对着顾明川的眉心,没有丝毫偏移,
仿佛死亡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显影液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突然剧烈沸腾起来,
气泡不断翻滚、破裂,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咆哮。
周砚白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只觉额角的神经突突直跳,
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那不安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这个不速之客,
竟有着和义父书房密照里少年七分相似的面容,这已经足够让他心生疑惑。更诡异的是,
对方白大褂上的警徽编号,分明是大陆公安2000年才启用的制式,
这让他的疑惑瞬间升级为震惊与警惕,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
“你究竟系……”周砚白的质问还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生生打断。
他痛苦地按住太阳穴,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利刃在脑海中搅动,每一下都带着钻心的疼痛。
记忆深处,玻璃器皿破碎的声响不断回荡,那声音尖锐又刺耳,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他恍惚间看见穿着白大褂的自己被牢牢绑在手术台上,头顶的无影灯散发着冰冷的白光,
将他的身影无情地笼罩,那光线如同寒霜,让他浑身发冷。
注射器里的蓝色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是来自黑暗世界的诅咒,紧接着,
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耳边响起:“启明星计划第19次记忆清洗开始。”同一时刻,
顾明川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左手的断掌纹泛起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道诡异符咒。暗房的地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道时空缝隙,缝隙中,
1997年维多利亚港那汹涌澎湃的浪涛声与2024年深圳湾的潮声轰然相撞,震耳欲聋,
仿佛两个世界在激烈碰撞。“抓紧我!”周砚白在时空乱流中大声呼喊,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生死与共的承诺。他迅速伸出手,紧紧扣住顾明川的手腕,
那力度仿佛要将两人的生命紧紧相连,永不分离。紧接着,他举起手中的勃朗宁,
毫不犹豫地射向扑来的记忆残像,子弹呼啸而出,带着炽热的力量,试图打破这混乱的时空,
可那记忆残像却如鬼魅般,挥之不去。两人在时空乱流中不断翻滚、坠落,
如同两片无助的落叶,被狂风肆意席卷。最终跌进了一条正在坍塌的时光长廊,
四周的墙壁不断剥落,砖石纷纷掉落,镜子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命运的哀歌。
他们在这混乱的时空中,看见了无数个自己从破碎的镜面中一闪而过:实验室里,
两人交握的双手,传递着彼此的温暖与信任,那双手是如此坚定,
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爆破前夜,他们抵死缠绵,在生死边缘绽放着热烈的爱意,
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都饱含着对彼此的深情;还有那最痛苦的一幕,
注射器缓缓推入颈动脉时,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无声地滑进白大褂的领口,
那是他们无法言说的痛苦与绝望,泪水里藏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顾明川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突然猛地咬住周砚白的喉结,血腥味瞬间在唇齿间炸开,
那是一种极致的痛苦与愤怒的宣泄,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与不甘都通过这一咬释放出来。
两人交叠的身影在混乱中撞进了1977年的暗房,
泛黄的“罗芳照相馆”招牌在暴雨中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狂风骤雨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