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换亲日,撕碎贤良皮
“姐姐,这茶,该饮了。”
柳如烟的声音如黄鹂鸣翠,指尖却在递茶时故意颤抖,茶盏边缘沾着的胭脂印,分明是今早从世子顾承轩房里出来时蹭上的。
苏晚晴盯着那抹胭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十年前,就是这个动作,让她误以为庶妹胆小怕事,心甘情愿替嫁。
可实际上,这茶里掺了迷情散,为的就是让她在换亲夜神志不清,任由侯府摆布。
“啪!”
茶盏碎成三瓣,滚烫的茶水溅上柳如烟的芙蓉面,她尖叫着后退,金步摇撞在博古架上,碎玉声混着她的哭声,说不出的刺耳。
“晚晴!”
嫡母李氏猛地起身,珠串在手腕上撞出脆响,“你妹妹好心敬茶,你怎可如此跋扈?”
“跋扈?”
苏晚晴弯腰捡起一块碎瓷,指尖划过锋利的边缘,“母亲可还记得,十年前我娘坠湖那晚,你房里的丫头提着灯笼,在荷花池边站了多久?”
李氏脸色骤变,下意识去看侯爷。
苏晚晴的生母是苏府原配,却在她五岁那年“意外”坠湖而亡,后来李氏以续弦之名进门,将亲生女柳如烟养在身边,视苏晚晴为眼中钉。
“你这是胡说!”
侯爷猛地拍案,茶盏里的残茶溅在换亲庚帖上,“当年是你母亲自己不慎,与旁人何干?”
“不慎?”
苏晚晴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凉,“那为何母亲的陪嫁田庄,在她死后第三日就转到了妹妹名下?
为何我及笄那年,想取母亲的玉镯,却被告知早就赏给了庶妹?”
柳如烟脸色惨白,下意识去摸腕间的羊脂玉镯——那正是苏晚晴生母的陪嫁。
“够了!”
侯爷站起身,腰间玉带勾撞在桌角,“今日是换亲的吉日,你若再胡言乱语,就给我滚去城郊庄子,永生不得回京!”
城郊庄子。
苏晚晴在心底冷笑。
前世她被休后,就是被扔去了那里,不到半月便传来“染病而亡”的消息,实则是被柳如烟派去的人断了吃食,活活饿死。
“父亲要我滚?”
苏晚晴忽然抬眼,目光扫过厅中众人,最后落在门口那个摇着折扇的身影上,“好,我滚,但不是去庄子,而是——嫁给顾承煜。”
“什么?”
“荒唐!”
嫡母和侯爷同时惊呼,柳如烟更是踉跄着扶住桌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唯有门口的顾承煜挑眉轻笑,扇面上的墨竹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顾二郎,”苏晚晴提裙走向他,鬓边金步摇随步伐轻晃,“我记得你城西的当铺,上个月被侯府的人砸了招牌?”
顾承煜眼神微变,笑容却更盛:“苏大姑娘消息灵通,不知想说什么?”
“想说——侯府私铸的假币模子,就在东跨院的地窖里。”
苏晚晴压低声音,“而我,能帮你拿到证据,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折扇“啪”地合拢,顾承煜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却转瞬即逝:“苏大姑娘这是病糊涂了?
我不过是个纨绔,哪懂这些?”
“装糊涂?”
苏晚晴从袖中摸出半块青铜碎片,上面隐约刻着“顾”字纹路,“这是去年我在侯府假山后捡到的,顾二郎可认得?”
顾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侯府私铸坊的标记,除了嫡系子弟,无人知晓。
眼前这个一向贤良的苏府嫡女,竟早就暗中调查?
“合作么?”
苏晚晴将碎片塞进他掌心,“你要侯府倒台,我要报仇雪恨,各取所需。”
厅内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柳如烟猛地扑到侯爷膝前:“父亲,姐姐她疯了,竟要嫁给一个纨绔!
这传出去,苏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脸面?”
苏晚晴转头看她,“你与顾承轩苟且时,怎么不想苏府的脸面?
你伪造我的私通文书时,怎么不想苏府的脸面?”
“你、你血口喷人!”
柳如烟尖叫着扑过来,却被苏晚晴一把推开,跌坐在碎瓷片上,裙摆渗出点点血迹。
“够了!”
侯爷抽出腰间的玉鞭,“来人,将大小姐绑去佛堂,没有本相允许,不许踏出半步!”
西名壮汉应声而入,苏晚晴却不退反进,首面侯爷的怒容:“父亲要绑我?
那我现在就告诉所有人,侯府与北境柔然通商,私运兵器的事。”
玉鞭“当啷”落地。
侯爷脸色煞白,额角青筋暴起:“你、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
苏晚晴转身看向顾承煜,“顾二郎,今日这亲,你娶还是不娶?”
顾承煜忽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娶!
当然娶!
能娶到苏大姑娘这样的奇女子,是我的福气。”
他大步上前,抓起桌上的换亲庚帖,提笔在男方姓名处签下“顾承煜”三个大字,墨迹未干便抛向侯爷:“岳父大人,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把婚事办了如何?”
侯爷脸色铁青,却不敢发作——他清楚苏晚晴手里握着多少秘密。
良久,他咬牙道:“好,今日便换亲!
但你既嫁入顾府,便与苏府再无瓜葛!”
“求之不得。”
苏晚晴冷笑。
戌时三刻,花轿抬出苏府。
红盖头下,苏晚晴摸着袖中藏着的***残片——那是前世顾承轩亲手写的休书,“善妒悍妇,德行有亏”八个字,像刀一样刻在她心上。
“夫人可是怕了?”
轿外传来顾承煜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怕?”
苏晚晴掀开轿帘,看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她今早偷偷塞进他怀里的,刻着苏府暗桩的分布图,“我只是在想,明日去侯府回门时,该带什么礼物才好。”
顾承煜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夫人若想送惊喜,不如带两箱账册?
听说侯府的中馈账目,可是乱得很呢。”
“正有此意。”
苏晚晴轻笑,放下轿帘。
喜堂内,红烛高照。
顾承煜掀起她的盖头时,苏晚晴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认真——那不是纨绔该有的眼神。
“苏晚晴,”他忽然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前世你替我挡过一杯毒酒,我欠你一条命。”
苏晚晴瞳孔骤缩。
前世那次宴饮,她确实替他挡过一杯酒,却以为只是巧合。
原来他都记得。
“所以这次,我陪你玩到底。”
顾承煜勾唇一笑,又恢复了浪荡模样,“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你敢负我——”“我若负你,便如这红烛。”
苏晚晴伸手掐灭烛芯,指尖被灼得生疼,“蜡炬成灰,永不超生。”
顾承煜盯着她的眼睛,良久,忽然伸手招来小厮:“去把我房里的那箱账册搬来,就说...夫人要查账。”
苏晚晴挑眉:“这么急?”
“不急。”
顾承煜倒了杯酒,递给她,“只是想让夫人知道,我顾承煜,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晚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下肚,却比不上心中的畅快。
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顾承煜...也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纨绔。
窗外,夜色深沉。
苏晚晴摸着袖中的***残片,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侯府,顾承轩,柳如烟,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