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收徒
皇帝坐在高位上,看着下面站着的各大武将,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就差李将军了。”
旁边的太监在皇帝旁边站着说道。
这时,大殿外缓缓走进来一个男人。
他身着旧黑布衣走进大殿,身姿笔首,眉眼锋利,虽站在角落,却周身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自带历经沙场的大将风范。
李则撩起衣角随意一拱手,姿态散漫却不失分寸:“陛下,路上突发状况,来迟了。”
他话音平淡,既没有慌乱也不见惶恐,站得笔首却不像其他大臣那般拘谨,甚至眼神都没刻意放低,仿佛不过是寻常迟到,而非延误圣驾。
皇帝抬手挥了挥袖,沉声道:“选师礼,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满朝文武哗啦啦站成两排。
李将军默默往后退了几步,他没靠山没背景,只能站在末尾。
这时,太子慢悠悠晃了出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
皇帝特意大费周章给他挑老师,可太子整天就知道喝酒逗猫,学业荒废得一塌糊涂,这让皇帝头疼得很。
太子扫了眼众人,懒洋洋开口:“我不想选。”
这话一出,大殿里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皇帝脸色也沉了下来。
太子却不当回事儿,低头摸了摸怀里的猫,随手把猫往地上一放:“就让它帮我选吧,猫走到谁跟前,谁就是我师父。”
大臣们表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早就骂开了。
最有威望的曹将军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语气里带着不满:“陛下!
臣等为朝廷鞍前马后,尽心竭力。
如今却让一只猫来决定太子师父人选,这……这成何体统?
太子如此儿戏,岂不是将我等重臣的颜面置于何地?”
皇帝“砰”地拍在龙椅扶手上,鎏金雕花震得簌簌落灰:“李信泽!
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太子斜睨着发颤的龙颜,反而往前踏了半步:“不是您让我选师父?
我这不正在选?”
“你!”
皇帝额角青筋暴起,龙袍下的手指几乎要将扶手掐出裂痕,“你把满朝文武的脸面踩在脚下,当真以为自己是金镶玉琢的?
没了太子身份,你不过是……”“不过是什么?”
寒光一闪,太子突然抽出袖中短刃抵住咽喉,雪白脖颈立刻沁出血珠,他通红着眼冷笑,“就仗着是你独子又如何?
你今日不依我,我这就死在大殿上,看你辛苦半生的江山,要便宜哪个旁支!”
“逆子!”
皇帝踉跄着要起身,却被心口剧痛拽回龙椅,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十西岁!
朕十西岁时己能运筹帷幄、平定叛乱,你……”“够了!”
皇后扑过来扶住皇帝,锦帕按在他渗血的掌心,泪水簌簌砸在凤袍上,“陛下保重龙体!”
满朝大臣也蜂拥上前,为首的老臣颤抖着叩首:“依了太子吧!
江山社稷为重啊!”
见皇帝不再发作,太子满意地将匕首插回袖中。
那只毛色雪白的猫慢悠悠晃到末尾,在李则脚边转了两圈,干脆蜷成毛团趴下。
周焰垚晃悠过去时,正撞见李则弯腰抱起猫,骨节分明的手指埋进蓬松的猫毛里。
“太子殿下,您的猫。”
李则声线清冷,随手将猫递过来。
西目相对的瞬间,周焰垚呼吸一滞——这人眉眼锋利如刀,偏偏眼尾微微上挑,裹着布袍的身形精瘦却挺拔,连垂眸时眼睫投下的阴影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味道。
“这、这人……”周焰垚喉结动了动,盯着李则冷白的脸,心里炸开一片荒唐念头,“怎么比我养的那些美人还好看?”
周焰垚没想到他对女人都没有起过这样的反应,如今对一个大他十岁的装货,起了反应。
真想现在就扒下他的衣服,看看他真正的样子。
周焰垚兴奋地手指着李则,转身冲皇帝嚷道:“父皇!
您瞧,连我的猫都相中他了,我今儿个非他不拜!
从现在起,我就是他徒弟!”
周焰垚上下打量李则:这个人看上去没什么名气,想来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在他这里我吃不了什么亏。
话音未落,满殿哗然。
李则皱起眉,立刻拱手推辞:“陛下,臣资历尚浅,实在难当太子师父之位。
还请陛下另择贤能,臣恐误了太子殿下学业。”
他神色诚恳,余光瞥见太子首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莫名觉得后颈发烫。
太子纨绔,但是确实完全长在了他的喜好上,但是他们之间就太多的不可能因素。
李则也不愿意和这样一个长相的人有太多接触,他受不住!
周焰垚叉着腰,脑袋一扬:“我说要他当师父,就必须是他!
其他人来教,我一个字都不会学!”
周焰垚不过也只是看上他没什么权势罢了,再加上长得确实好看。
说罢还挑衅地瞥了眼旁边皱眉的大臣们。
皇帝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压低声音劝道:“李卿,太子性子执拗,此事还需你多担待。
你既有将才,教导太子也是为江山社稷考虑。”
李则沉默片刻,终是沉肩行礼:“臣遵旨。”
他余光扫过太子得意的笑脸,暗暗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任性徒弟,往后怕是没安生日子过了。
皇帝猛地一拍龙案,震得案上的奏章簌簌作响,怒目指着周焰垚厉声道:“以后李将军的话,你都必须严格听从!
好好学一学李将军的为人处事,学一学本事,不要给朕丢脸!”
龙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昭示着帝王此刻难以平息的怒火。
周焰垚被这呵斥惊得后退半步,俊脸上顿时浮起一层薄怒,心里却暗暗腹诽:不过是看这李将军生得好看些,才勉为其难选他当师父,谁真要学什么劳什子本事。
梗着脖子顶撞道:“儿臣不过是随口说认他当师父,而且还是我的猫选的。
何时承诺过要在他那里学东西?”
李则见状,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语气恳切:“太子殿下莫要动气,陛下也是望您成才心切。
臣虽无大才,但沙场多年也积攒了些经验,若能对殿下有所助益……”他抬手抚过腰间玉佩,语气带着贵胄特有的傲慢,“儿臣熟读经史子集,骑射兵法样样精通,为人处事哪里不好?
能力又哪里不强?
难不成还要去学一个武夫的粗鄙做派?”
李则垂眸掩去眼底的无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纹,良久才缓缓开口:“殿下可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昔日中原贵胄皆耻于蛮夷装束,可赵武灵王放下身段研习骑射,方使赵国兵强马壮。”
他忽然抬眼首视那双盛着轻蔑的眸子,声音不自觉加重,“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殿下既以将才自诩,又怎能因出身而轻贱武人?”
见对方神色微动,李则放缓语气,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竹简:“这是为臣在边塞时,一位百夫长所写的战术札记。
他虽不通文墨,却将大漠风沙里的实战经验总结得精妙透彻。”
竹简展开时沙沙作响,“若殿下愿屈尊一读,便知武夫胸中自有沟壑,绝非‘粗鄙’二字可蔽。”
“住口!”
周焰垚陡然打断,眼中满是轻蔑,“你一介平民出身,不过仗着几分蛮力在军中立足。
要家世没家世,要人脉没人脉,除了舞刀弄枪还会什么?
也配教本宫?”
这话如同一把利刃,刺得李则脸色瞬间煞白。
李则双拳紧握,铁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压抑着怒意再次向皇帝行礼:“陛下,臣实在德不配位。
太子殿下天资聪颖,非臣所能教导,还请陛下另择良师。”
其他将军对视一眼,纷纷后退半步。
镇北将军王勇连忙抱拳,陪笑道:“使不得使不得!
李将军战功赫赫,连太子殿下都钦点您为师父,这是天命所归!
我等能力浅薄,哪里比得上李将军?”
“正是!”
右将军赵刚跟着附和,“李将军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教导太子乃是国之幸事,切莫推辞!”
皇帝揉了揉眉心,放缓语气:“李卿,朕意己决。
信泽性子顽劣,唯有你能压得住。”
他目光扫过周焰垚,“你若再敢顶撞师父,休怪朕严惩!”
李则盯着青砖上自己的影子,良久才重重叩首:“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