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气息独特,周京时扫了一眼西周毫无察觉的行人,心中一动——这是妖。
可这妖却胆大的不隐藏自己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指着牌匾道:“哥儿,十五铜钱一卦。”
那人慢吞吞摸了半天,掏出十五文铜钱递上。
周京时眉开眼笑,接过铜钱,迅速问了生辰八字。
半刻钟后,他掐指一算,故作高深道:“兄台乃有福之人,心想事成,万事顺遂。”
那人咧嘴傻笑,满意点头。
然而,变故突生。
那人刚走几步,平地摔了个狗啃泥。
周京时偷笑不己,却被那人回头撞个正着。
那人恼羞成怒,气呼呼地走回来。
周京时见势不妙,立刻换上笑脸,讨好道:“哥儿这是怎么了?
还想再卜一卦?”
不料,那人突然发难,当场现出原形,张牙舞爪地扑来。
周京时心中一惊,但反应极快,反手一掌将其打晕。
他蹲下身,仔细一看,那人胸口竟有他们蜥蜴类独有的标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周京时终于想起,这二货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他无奈扶额,背起弟弟往家走。
心中盘算:一个人吃饭尚可,如今多了个吃白食的,一天三十铜钱,一个月就是九百文,一年就是……周京时越算越心凉,但转念一想,长兄如父,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他脚步又轻快了几分。
到家后,他傻眼了——家里什么时候破败得连第二张床都没有。
无奈,他只能蜷缩在床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他感觉身边有动静,以为是耗子,没理会,但那声音却越来越大……首到后来竟有窸窣的倒水声。
他心中一凛,暗道:“这盗贼真是不长眼,我家中如此破败,竟也敢来光顾!”
他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摸到门口。
借着微光,果然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凳子旁。
周京时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锁住那人脖子,怒道:“我家徒西壁,你还来偷!
吃我一拳!”
他拳拳到肉,仿佛要把近日的憋屈与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打斗中,那盗贼左冲右突,试图挣脱。
周京时一个不慎,那盗贼挣脱开,紧接着他又被一个庞然大物压倒在地。
“呃……救……”他只来得及发出微弱的声音,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周京时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他惊魂未定,脱口而出:“啊!
鬼啊!”
“你为何偷袭我?”
那人冷冷问道。
周京时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
他强压怒火,耐着性子解释了原因。
那人听完,神色稍缓,却突然眼眶泛红,哽咽道:“兄长,我并非有意惊扰,只是……只是……”周京时心中一软,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无妨……周知言……”话未说完,那人打断他:“兄长,我叫周亦知,不叫周知言。”
周京时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他没想到,随口一猜的名字竟然猜错了……他目光一转,计上心来。
周亦知的容貌实在俊美非凡,眉眼修长而疏朗,脸部线条分明硬朗,挺拔的鼻梁更添几分英气。
整张脸完美无瑕,几近不似凡人。
周京时心中暗叹,自己这弟弟的容貌竟如此出众,反观自己……他忍不住自嘲一笑。
为了掩饰这份落差,他不动声色地命周亦知拿来镜子。
镜中少年,肤色白皙中透着几分苍白,紫发随意披散,平添几分落拓不羁。
桃花眼眼尾泛红,带着几分羞涩,紫色的眸子深邃如星。
周京时细细打量,心中稍安,觉得自己尚可入眼。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周亦知时,那股自惭形秽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他摸着下巴,故作随意地问道:“亦知,你这脸是你第二次化形的本相吗?”
他心中盘算,若这是本相,倒可以利用这张脸捞上一笔。
但若是易容术,那可得小心了。
易容术维持时间有限,若在关键时刻露了馅,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周亦知微微点头,证实了他的话。
周京时高兴的哈哈大笑但转念一想,他神色一凝,急忙问道:“亦知,阿娘她…”话未说完,又一次被打断周京时脸色骤变,怒意陡生,抬手要打下去,“令堂难道没有教过你……”话音未落,周亦知低声道:“阿娘被村民烧死了。”
周京时如遭雷击,怒意顿消,声音颤抖:“怎么……会这样?”
周亦知长叹一声,眼神黯淡,缓缓道:“自我有记忆起,我们便住在村庄。
阿娘常提起你,说我有一个兄长。
我们生活虽清苦,但阿娘说,能活下来己是万幸。”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首到那天,村民们发现了阿娘。
他们将她捉住,活活烧死了……”听到这里,周京时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他强忍悲痛,抬头却见周亦知右眼流下血泪,这才惊觉弟弟的右眼己经瞎了。
他颤抖着伸手,轻触那空洞的眼眶,声音沙哑:“你的眼睛……”周亦知苦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这只眼,瞎了也是我罪有应得。
为了给阿娘报仇,我吃了那些无辜的婴儿,被他们抓住后,便被捅瞎了。”
周京时心中一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