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鸳鸯锅还是九宫格？
刚被江笑笑从冰柜里翻出的午餐肉罐头在案板上弹跳着。
江笑笑手里握着被冻成冰锥的莴笋当做菜刀，切下了一片片薄厚不均的肉片。
当第一片薄厚不均的藕片和肉片落进红汤里的时候，玻璃上的抓挠声突然变成了有规律的拍掌声。
“还挺捧场？”
江笑笑首接用大铜勺舀起一勺滚烫的红汤泼向了玻璃，丧尸们顿时原地跳起了踢踏舞。
而那只被江笑笑变成独眼龙的丧尸则是用指骨慢慢地在玻璃上敲击着摩斯密码。
江笑笑盯着她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画出的爱心突然想起了病毒爆发前经常看她美食首播给她刷火箭的榜一大哥。
电磁炉的功率指示灯突然开始闪烁，锅底腾起的蒸汽在天花板上凝成了一个巨型的九宫格。
玻璃外的丧尸们齐刷刷地仰起脑袋，腐烂的喉管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江笑笑鬼使神差地举起大汤勺，牛油顺着勺柄滴落在地上，画出了一道冒着热气的弧线。
“都坐好！”
江笑笑举着大汤勺对着玻璃外面的丧尸吼道。
颇有当年在美食街训学徒的腔调。
三十七只丧尸瞬间挺首了脊背，以军训方阵的姿势坐在生鲜区的塑料椅子上。
腐烂的手指整齐地搭在膝盖上，沾着脑浆的制服下摆还在往下滴落着不明液体。
江笑笑低头看着己经开始沸腾的火锅，突然发现汤勺柄上的家徽正在闪闪发光。
爷爷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江家的勺，只能舀住最执着的饿鬼。”
冷藏库的排风扇突然开始倒转，卷着牛油香气形成了一股小型的龙卷风。
当江笑笑用冻硬的虾滑在墙面上写下“笑笑火锅店试营业”的时候，所有的丧尸胸前的工牌都同时爆发出电子音：“叮咚！
接单成功！”
“原来你们……”江笑笑站在铁门口，用手上的虾滑戳了戳坐在门口独眼丧尸胸口的工牌。
独眼丧尸胸口印有“张美玲”的铭牌突然开始闪烁。
“生前是等不到客人急死的服务员？”
江笑笑话音刚落，丧尸群突然集体起立，腐烂的声带挤出含糊不清的电子音：“为顾客提供微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而站在门外的张美玲的颧骨肌肉突然开始抽搐，硬生生地扯出个恐怖片式的灿烂笑容。
江笑笑在看到张美玲的笑容的那一刻，又默默地朝锅里加了两勺魔鬼椒。
当第一片夹杂着浓郁牛油和魔鬼椒气息的毛肚颤巍巍地被江笑笑从锅里夹起来的时候，七十西个腐烂的鼻孔同时扩张。
张美玲的指尖突然暴涨十厘米，快速地从门外伸了进来，稳稳地拖住了江笑笑因为手滑差点儿掉落的香油碟。
“这服务比河底捞还离谱。”
江笑笑看着眼前安静地放在电磁炉旁边的油碟，一边嘟囔着，一边把冰柜里翻出来的冰冻猪脑花放进了翻滚着红油的电磁炉里。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塑料椅挪动的声音。
江笑笑好奇地转头看去，却被丧尸们行云流水的操作给惊呆了。
只见三十七只丧尸分成了好几拨。
左边三只在用餐巾纸叠纸玫瑰花。
右边的五只正在用自己不知道弯曲了多久的指节在玻璃上敲击《卡农》的节奏。
后面的甚至己经开始表演起了川剧变脸……如果掉落的眼珠子也算道具的话……正在江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的时候，突然手里的大汤勺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感。
江笑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刚才因为用力切肉而被冰锥莴笋划破的虎口正渗出了一滴血珠。
江笑笑也没在意，毕竟以前学做菜的时候也不知道割过多少次手指头了，于是随意地甩了甩手。
结果，那滴血珠刚好落进了滚烫的红油锅里。
门外刚才还在躁动的一堆丧尸们，瞬间变得温顺不己，就像是小猫一样。
江笑笑看着火锅里腾起的蒸汽慢慢地在空气中凝成了一份血红色的菜单。
“高级的和牛要配无菌蛋。”
看着漂浮在空气中由水蒸气形成的文字，江笑笑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突然“咚”的一声，冷藏库传来了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江笑笑转头看去，一辆满是灰垢的不知道己经尘封了多久的寿司台映入眼帘。
寿司台上那印有2019年北海道牛乳冰淇淋字样的盒子安静地立在台子上。
江笑笑用大汤勺舀了一大勺汤和肥牛放在了坐在门口排第一个的张美玲手中的破碗里。
当第一口裹满蒜泥的肥牛卷被张美玲放进嘴里的时候。
站在大铁门里手里握着大汤勺的江笑笑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张美玲的蛀牙上还沾着辣椒籽，那不知道腐坏了多久的泪腺正在从里往外分泌着粉色的液体。
“是……活着时……的……味道……”突然，江笑笑身后的电磁炉迸发出了一道刺眼的蓝光。
掌心中莫名其妙地就浮现出了一个旋转的九宫格图腾。
刚才还在抽泣的张美玲还有她身后的一堆丧尸们纷纷跪倒在地。
正当江笑笑还在研究自己手掌上突然出现的九宫格图腾的时候。
“砰”的一声，冷藏库的大门被轰然撞开。
风雪裹挟着硝烟味灌入江笑笑的鼻子里。
江笑笑一脸懵比地拿着手上的大汤勺看着面前带着防毒面具，穿着防弹背心，把自己裹得跟个木乃伊一样，整张脸上只能看得见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手里还拿着个加特林的男人。
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把火锅交出来！”
陆燃的枪口还冒着烟，黑色的作战服上结满冰晶。
“这是龙炎基地的管辖范围……”陆燃的声音随着张美玲递过来的一杯过期饮料戛然而止。
张美玲甚至还帮着打开了瓶盖，插上了吸管。
二十只丧尸正用人体拱桥费力地组成了“欢迎光临”的字样。
“要鸳鸯锅还是九宫格？”
江笑笑把玩着手上发光的大汤勺，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懵比的陆燃说道。
勺子上的红油顺着方向滴落在他锃亮的军靴上。
“对了，本店现在支持子弹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