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碎

沉默定理 蚀木雨 2025-05-25 12: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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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的伤口终究还是发炎了。

那天夜里,他缩在沙发上,额头抵着膝盖,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新鲜的擦伤——边缘泛红,微微肿胀。

陈砚拿着碘伏棉签站在一旁,却迟迟没有动作。

“……不涂算了。”

陈墨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

陈砚叹了口气,在他面前蹲下:“你骗我的时候,为什么不编个更好的理由?”

“比如?”

“比如……”陈砚的棉签轻轻落在伤口边缘,“比如说是打球摔的。”

陈墨猛地抽回手:“那你会信吗。”

陈砚没回答。

他低着头,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陈墨盯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烦躁——陈砚总是这样,明明什么都看穿了,却偏偏不肯说破。

篮球赛报名截止的前一天,张浩在走廊堵住了陈墨。

“听说你很狂啊?”

张浩比陈墨高半个头,校服袖口卷起,露出手臂上若隐若现的纹身贴,“敢抢高三的场子?”

陈墨没说话,只是攥紧了书包带。

他知道张浩是谁——高三(7)班的问题学生,据说在校外打过架,被记过两次。

“怎么,现在不叫你哥了?”

张浩嗤笑一声,伸手去拍他的脸,“还是说,你哥根本不管你?”

陈墨猛地偏头躲开:“别碰我。”

张浩的笑容冷了下来。

他一把揪住陈墨的衣领:“小崽子,你以为你是谁?”

陈墨的背撞在墙上,疼痛让他眼前一黑。

但他没喊,也没求饶,只是死死盯着张浩,像某种倔强的幼兽。

张浩愣了一下,转而大声笑出声:“有意思。”

他的手从陈墨的衣领滑到下巴,拇指粗暴地蹭过陈墨的嘴唇:“长得倒是挺乖,脾气这么冲?”

陈墨浑身僵硬,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

他能闻到张浩身上混合着烟味的古龙水气息,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正沿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滑——“这事怎么解决?

弟弟。

“张浩的手掐着陈墨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滚……”陈墨挣扎着,声音卡在喉咙里。

张浩却突然把手伸进了陈墨的校服下摆。

冰凉的指尖触到腰侧皮肤的瞬间,陈墨像触电般猛地抬膝——“操!”

张浩捂住鼻子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

他的眼神瞬间阴鸷:“***找死——”陈砚很少打架。

事实上,他从小到大几乎没和人起过冲突。

可当他转角看到这一幕时——张浩的手伸在弟弟衣服里,陈墨苍白的脸上满是厌恶——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他冲上去,一拳揍在张浩脸上。

张浩本身就己经挂彩的脸又这么来了一下,右半边脸高高肿起。

骨骼相撞的闷响在走廊回荡。

张浩撞在储物柜上,金属柜门发出巨响。

陈砚的手背***辣地疼,但他顾不上这些,转身抓住陈墨的肩膀:“没事吧?

他碰你哪了?”

陈墨的呼吸急促,校服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一截锁骨。

他的眼神闪烁,在陈砚碰到他的瞬间猛地后退:“谁让你多管闲事?”

陈砚的手僵在半空。

张浩抹着鼻血站起来,笑得狰狞:“看来你弟不领情啊。”

他吐出一口血沫,“陈砚,年级第二的好学生也会打架?

为了个不知好歹的——”“闭嘴。”

陈砚的声音低得可怕。

他挡在陈墨前面,拳头攥得发抖,“你再碰他一下试试。”

走廊尽头传来老师的呵斥声。

张浩阴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前指了指陈墨:“这事没完。”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道刺鼻。

校医给陈砚红肿的指关节涂药时,陈墨一首站在窗边,背影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下次别这么冲动。”

校医叹气,“你弟弟又不是小姑娘,男生之间打闹——”“不是打闹。”

陈砚打断她。

药水渗进破皮的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但比不上心里翻涌的怒火,“张浩他……”窗边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陈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陈砚匆匆道谢后追出去,在楼梯拐角拽住陈墨的手腕:“等等!”

“松手。”

陈墨的声音像淬了冰。

“张浩刚才到底——”“我说松手!”

陈墨猛地甩开他,眼眶发红,“你满意了?

现在全校都会传陈砚为了弟弟打架,多感人的兄弟情啊!”

陈砚被他的反应刺痛:“我只是……”“只是什么?”

陈墨冷笑,“你以为你在保护我?

“他指着自己锁骨处泛红的指痕,“那之前呢?

你写在笔记本上的那些——”他的话戛然而止。

两人在昏暗的楼梯间对视,呼吸声清晰可闻。

陈砚的血液凝固了。

陈墨果然看到了。

看到了那些藏在草稿纸角落的、密密麻麻的“陈墨”,看到了那些被划掉又重写的、不可告人的心思。

“恶心。”

陈墨最终吐出这个词,转身跑下楼梯。

陈砚站在原地,拳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窗外夕阳西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在墙上。

那天晚上,陈墨没有回家。

陈砚找遍了篮球场、图书馆、甚至小时候他们常去的便利店,最后在河堤的长椅上找到了他。

陈墨抱膝坐着,校服外套不知所踪,单薄的T恤被夜风吹得贴在身上。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滚。”

陈砚默默坐下,递过从家里带的外套。

“我说了让你滚——”“张浩被记过了。”

陈砚轻声说,“有同学作证他先动的手。”

陈墨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些。

长久的沉默后,陈砚鼓起勇气:“笔记本的事……”“闭嘴。”

陈墨的声音发抖,“我不想听。”

河面倒映着零星的灯光,随水波摇晃破碎。

陈砚想起陈墨初一那年,他们曾在这里放纸船。

当时陈墨笑着说要比赛,结果自己的船刚下水就沉了,气得首跺脚。

而现在,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整条河。

“回家吧”陈砚最终只说得出这句话,“你伤口会感染。”

陈墨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哽咽:“陈砚,你知不知道……”他转过头,月光下眼角闪着水光,“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越什么?

陈砚没敢问。

夜风吹散了下半句话。

“把你那恶心的心思收收。”

陈墨最后吐出了这句话。

陈砚清爽的短发被风吹起。

陈墨最后没看到的,是陈砚痛苦隐忍通红却没掉下泪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