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手机支架转了个圈,补光灯扫过斑驳的砖墙。
首播间弹幕突然炸开,满屏都是"***"和害怕表情包——镜头里,一张褪色红纸正在夜风中簌簌作响,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老铁们看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夜哭咒!
""我奶奶说这玩意儿是......"他话还没说完,一阵阴风卷着纸钱灰糊了镜头。
等再抬头时,巷子尽头闪过个白影子,看身形像是田心。
这丫头最近神神秘秘的。
三个月前她家老宅半夜传出婴儿惨叫,救护车拉走的小娃娃喉咙里卡着个南洋螺壳,这事在寨子里传得邪乎。
袁嘉宇猫着腰跟上去。
青石板路上泛着月光,田心手腕上那串五彩绳铃铛响得古怪,仔细一看每根绳上都穿着刻符的铜钉。
拐过土地庙时,他脚下一滑,手机电筒照见满地黏糊糊的东西——掺着鸡血的糯米酒。
老榕树底下,田心正跪在树洞前烧香。
三碗白米饭摆成三角形,中间那碗插的香冒着青烟往树洞里钻。
袁嘉宇突然想起奶奶说过,这是养小鬼的邪门法子。
"你拿亲弟弟喂脏东西?
"他嗓子发紧。
树洞里突然传来指甲挠木头的声响,上百根红绳跟活了似的乱扭,绳上拴的铜钱叮当乱撞。
田心猛回头,月光照得她脸煞白:"戌时三刻要送......"瓦罐"咣当"摔碎的瞬间,袁嘉宇被田心扑了个狗啃泥。
眼皮上抹了把腥甜液体,最后瞥见树洞里挂着个草人——穿着虎头鞋的胸口裂开,露出里面咕蛹的螺壳。
"闭眼!
走七步别回头!
"袁嘉宇数到第五步,后脖颈突然凉飕飕的。
他咬着牙往前走,首播间录下的音频自动播放——背景里上百个婴儿在哭,还有老唱片似的潮剧唱段。
回到家,奶奶正在天井烧纸衣。
火盆里的青烟扭成个人形,伸手要抓供桌上的红龟粿。
老人撒了把盐,青烟"滋啦"散开:"碰见田家丫头养小鬼了?
"楼上"哐当"一声。
袁嘉宇抬头看见田心屋里窗帘缝里,有双青紫色的小手在拍玻璃——那手掌还没他巴掌大,指甲缝里嵌着螺壳渣。
"她弟不是在医院ICU?
"袁嘉宇后背发凉。
三天前救护车来拉人时,那孩子浑身长满会流香灰的螺壳红斑。
奶奶的银簪在月光下反光:"早些年下南洋的船,都要在船底压三斗用童子血养的血螺......"后半夜寨子突然敲锣打鼓。
袁嘉宇扒着窗户缝看傻了眼——本该抬着神像的八人大轿空荡荡的,轿帘上的金龙眼睛往外渗血,轿杠滴着黑乎乎的黏液。
抬轿的人跟梦游似的,青石板上留下血脚印。
队伍最后头戴鬼脸面具的人突然转头,那张青面獠牙的脸跟袁嘉宇昨晚噩梦里的鬼一模一样。
"活人闪开——"那人拖着长调喊,"神仙换位,百鬼夜行——"袁嘉宇突然被人拽进阴影里。
田心冰凉的手捂着他嘴,耳朵后面别的茉莉花里蜷着条死蜈蚣:"看轿子底下。
"月光穿过轿底,照出个扭曲爬行的人影。
那人脖子上有圈勒痕,爬过的地方留着黑血。
"是去年失踪的庙祝伯......"田心拉着他往墙根缩,"他给神像刷金漆时,看见神像后背刻着......"游神队伍停在田家祠堂前,"咣"地撞碎轿子。
木片乱飞里飘出张老照片——穿绸缎褂子的老头抱着婴儿站在南洋码头,后面三个穿西装的男人眼窝里塞满螺壳。
田心浑身发抖:"那是我太爷爷和三个叔公......去年中元节他们在南洋......"祠堂大门"轰"地敞开,潮水般的螺壳涌出来,月光下聚成个满地乱爬的婴儿。
袁嘉宇的手机突然开机,满屏血红弹幕刷爆:阴债到期 螺神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