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嘈杂的酒吧里格外清晰，她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着，将各色酒液倒入杯中。
这是她潜入青龙帮的第三个月。
作为警校最优秀的毕业生，她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青龙帮盘踞城南多年，警方一直苦于找不到突破口。
而她，就是那把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
"一杯教父。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林夏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露出性感的锁骨。
他的五官深邃，眉骨投下的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危险。
是陆沉。
青龙帮的现任帮主，一个让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名字。
林夏在资料上看过他的照片，但真人比照片更具压迫感。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仿佛能看透人心。
"好的，请稍等。
"林夏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波动。
她转身去取威士忌，却感觉那道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背上。
调酒的过程变得格外漫长。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陆沉的注视，那目光像是带着温度，灼烧着她的皮肤。
林夏深吸一口气，将杏仁利口酒缓缓倒入杯中。
"你的手法很特别。
"陆沉突然开口，"和一般的调酒师不一样。
"林夏的手微微一顿。
她当然和一般的调酒师不一样，这些手法都是在警校特训时学的。
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谢谢夸奖，这是我自创的手法。
"陆沉没有接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林夏知道那道疤的来历——三年前的一场火拼，他一个人干掉了对方十几个打手。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林夏。
""夏天的夏？""是的。
"陆沉端起酒杯，轻轻摇晃。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流转，折射出迷离的光。
"很适合你。
"他说，"像夏天一样热烈。
"林夏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继续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
吧台的灯光打在陆沉的侧脸上，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阴影。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形成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就在这时，酒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青龙帮的二把手——刀疤强。
林夏注意到，陆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老大！"刀疤强扯着嗓子喊道，"出事了！"陆沉放下酒杯，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他站起身，西装下隐约可见腰间的枪套。
林夏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知道，机会来了。
刀疤强带着人径直走向吧台，他的目光在林夏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几分审视。
林夏低下头，继续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但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什么事？"陆沉的声音很冷，带着明显的不悦。
"城东的场子出事了，"刀疤强压低声音，"条子突然来查，我们的人被抓了好几个。
"林夏的手微微一顿。
这是她传递出去的情报起了作用，但她没想到行动会这么快。
她必须表现得若无其事，继续擦拭着手中的杯子。
陆沉的脸色阴沉下来："去办公室说。
"他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停下，回头看了林夏一眼："你也来。
"林夏的心跳陡然加快。
这是她第一次被允许进入帮派的核心区域。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跟着两人走向酒吧后方的暗门。
办公室里的气氛凝重。
陆沉坐在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刀疤强站在一旁，时不时用阴冷的目光打量着林夏。
"最近条子的行动很频繁，"刀疤强说，"我怀疑我们内部有鬼。
"林夏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但她依然保持着镇定，给两人倒上威士忌。
她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你有什么想法？"陆沉问，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林夏身上。
"我觉得应该好好查查最近新来的人，"刀疤强意有所指地说，"特别是那些...来历不明的。
"林夏放下酒瓶，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困惑表情："强哥是在说我吗？""怎么？心虚了？"刀疤强冷笑一声。
"够了。
"陆沉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夏是我的人。
"这句话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刀疤强的脸色变得难看，而林夏则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她没想到陆沉会这样维护她。
"可是老大...""我说够了。
"陆沉站起身，走到林夏身边，"我相信她。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味。
林夏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小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大，不好了！条子来了！"陆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
刺眼的警灯在夜色中闪烁，将整个街道染成红蓝两色。
"从后门走。
"陆沉当机立断，一把抓住林夏的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茧。
林夏被他拉着快步走向暗门，身后传来刀疤强愤怒的咒骂声。
穿过狭窄的密道，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车库。
陆沉将林夏塞进一辆黑色奔驰的副驾驶，自己则快速发动了车子。
"害怕吗？"他一边开车一边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林夏听不懂的情绪。
林夏摇摇头，实际上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不知道这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夜色中，陆沉的侧脸轮廓分明，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车子驶入一处高档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陆沉停好车，却没有立即下车。
他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直视着林夏："今晚住这里。
"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林夏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拒绝。
她点点头，跟着陆沉走进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密闭的空间里，林夏能清晰地闻到陆沉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她的余光瞥见他西装下若隐若现的枪套，提醒着她这个男人的危险。
但更危险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贪恋这一刻的宁静。
电梯在28层停下。
陆沉掏出钥匙，打开厚重的防盗门。
林夏跟着他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装修风格简约却处处透着奢华的公寓。
"随便坐。
"陆沉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
他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林夏注意到，公寓里没有任何帮派相关的痕迹。
相反，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角落里摆着一架三角钢琴，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百年孤独》。
这完全不像一个黑帮老大的住所。
"要喝点什么吗？"陆沉走向开放式厨房，"我这里有些不错的红酒。
""不用了，谢谢。
"林夏说，目光却被钢琴上的一张照片吸引。
照片里，年轻的陆沉穿着燕尾服，正在演奏钢琴。
那时的他，眼神还没有现在这么冷峻。
"那是我在维也纳留学时拍的。
"陆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个痴迷音乐的傻小子。
"林夏转过身，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有些危险。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血丝，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烟草和龙涎香的气息。
"为什么要加入青龙帮？"她忍不住问。
陆沉的眼神暗了暗："有时候，命运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
"他伸手抚过琴键，却没有按下，"就像现在，我也不会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酒吧。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确定这句话是否别有深意，但陆沉已经转身走向吧台。
"既然不喝酒，那就来杯热可可吧。
"他说，"我记得你调酒时喜欢加可可粉。
"这个细节让林夏心头一颤。
她没想到陆沉会注意到这么细微的习惯。
就在这时，陆沉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我去接个电话。
"他走进书房，关上门。
林夏趁机快速打量四周，寻找可能藏有重要线索的地方。
她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上，但很快移开——现在还不是时候。
书房里传来陆沉压低的声音，似乎在和什么人争吵。
林夏隐约听到"刀疤强"、"内鬼"等字眼。
几分钟后，陆沉走出来，脸色阴沉。
他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显得格外冷峻。
"林夏，"他突然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会怎么做？"这个问题让林夏措手不及。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沉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算了，不说这个。
"他掐灭烟头，"客房在左边第二间，早点休息吧。
"林夏点点头，走向客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靠在门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她摸出藏在胸前的微型录音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按下开关。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陆沉打开监控画面，看着林夏走进客房。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复杂。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林夏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昨晚的一切像一场梦，但床头柜上叠放整齐的崭新衣物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换上衣服，走出客房。
公寓里很安静，只有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夏循声走去，看到陆沉正在煎蛋。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与昨晚那个冷峻的黑帮老大判若两人。
"早。
"陆沉头也不回地说，"早餐马上就好。
"林夏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熟练地翻动煎锅。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这一刻，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居家男人。
"你会做饭？"她忍不住问。
陆沉轻笑一声："在维也纳的时候学的。
那时候穷，只能自己做饭。
"他将煎蛋盛到盘子里，转身递给林夏，"尝尝看。
"林夏接过盘子，煎蛋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咬了一口，外焦里嫩，恰到好处。
"很好吃。
"她由衷地说。
陆沉看着她，眼神温柔："喜欢就好。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陆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走到门边，通过猫眼看了一眼，然后打开门。
刀疤强站在门外，脸色阴沉："老大，出事了。
"陆沉回头看了林夏一眼："你先吃，我去处理点事。
"林夏点点头，看着两人走进书房。
她快速吃完早餐，将盘子放进洗碗池。
趁着这个时间找到了储物室。
里面堆满了各种文件和箱子。
林夏快速翻找着，突然，一个熟悉的标志映入眼帘——警徽。
她愣住了。
那是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陆沉，穿着警服，站在警校门口。
照片背面写着："警校优秀毕业生留念"。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夏猛地转身，看到陆沉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看来，"他轻声说，"我们都有些秘密。
"储物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夏握着那张警校照片，心跳如鼓。
陆沉靠在门框上，目光深邃难测。
"这是你的照片？"林夏故作惊讶地问，"你以前是警察？"陆沉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你觉得呢？"林夏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她知道，这是一个试探。
如果陆沉真的是警察，不可能这么轻易暴露身份。
这更可能是他在测试她的反应。
"我听说，"她慢慢地说，"有些黑帮会派人潜入警校。
为了获取情报，或者...发展内线。
"陆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夏："你很聪明。
"林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混合着烟草的气息。
她的后背已经沁出冷汗，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在这个位置上，"陆沉继续说，"我不得不小心。
毕竟，背叛随时可能发生。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整栋楼都震动了一下。
陆沉脸色一变："不好！"他拉着林夏快速冲出储物室。
公寓里已经烟雾弥漫，刺鼻的气味让人窒息。
"刀疤强！"陆沉咬牙切齿，"他果然动手了！"林夏被烟呛得直咳嗽。
陆沉将她护在身后，快速向安全通道移动。
但刚到门口，就看到几个持枪的壮汉堵在那里。
"老大，"为首的人狞笑着说，"强哥让我们来'请'您过去。
"陆沉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话音未落，他已经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