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窄小的单人床上坐起，脑袋昏昏沉沉，眼前是堆满废品的院子，塑料瓶、旧纸箱、废金属杂乱地堆成小山。
李想挠挠头，简单洗漱后，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出门打开废品站的大门。
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混合着废品特有的陈旧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一天的工作。
先是整理昨晚送来的废品，将塑料瓶按颜色分类，把旧纸箱叠放整齐，废金属则堆到指定区域。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李想停下手中动作，从屋里拿出一盒早就泡好的泡面，他坐在院子里的破椅子上，望着忙碌的街道，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而自己的生活却似乎被定格，日复一日，单调乏味。
“要是能有点不一样的生活该多好。”
李想低声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推送了一条直播消息。
李想下意识地点开，映入眼帘的是女主播赵倩，网名倩倩。
她正笑容灿烂地对着镜头，和粉丝互动，声音清脆悦耳：“家人们，今天有没有想我呀？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李想的目光一下被赵倩吸引，她弯弯的眉眼，灵动的表情，就像一道光照进他平淡的生活。
从那刻起，李想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赵倩的直播。
晚上，废品站的工作结束，李想洗漱完，躺在床上准时打开直播。
赵倩的直播间热闹非凡，粉丝们不断刷着礼物，屏幕特效闪烁。
李想看着那些礼物特效，心中也涌起一股冲动。
“我也想让倩倩注意到我。”
李想喃喃道。
于是，他开始给赵倩刷礼物。
一开始只是送些廉价的小花小草，可每次看到赵倩念出刷礼物粉丝的名字表示感谢时，李想都无比羡慕。
渐渐地，他不满足于此，开始刷更贵的礼物。
随着时间推移，李想刷礼物的频率和金额越来越高。
从几十元的小礼物，到上百元的中型礼物，甚至咬咬牙送出价值数千元的豪华礼物。
他沉浸在赵倩每次收到礼物后的甜笑和感谢中，倩倩也会经常发私信出言关心李想。
为了刷礼物，李想更加节省。
以前偶尔去吃顿好的，现在改成自己煮泡面；原本打算换双新鞋，也一拖再拖。
可即便如此，他的积蓄还是像流水一样迅速减少。
周围的朋友发现了李想的变化。
一天，好友王强来废品站找他。
王强看着正在整理废品的李想，皱了皱眉：“李想，你最近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在直播上花了不少钱？”李想停下手中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就一点小钱，没事的。”
“一点小钱？你都快把自己积蓄花光了！你忘了当初的目标，要把废品站做大做强，以后开连锁呢！”王强着急地说。
“我知道，可是倩倩她……她真的很特别，我就是想让她注意到我。”
李想小声辩解。
“你清醒点！那只是直播，她对你的感谢说不定只是职业话术，你别陷得太深了。”
王强语重心长地劝道。
李想低着头，沉默不语。
王强走后，他望着院子里的废品，心中有些动摇。
可到了晚上，赵倩直播时那甜美的笑容一出现，他又控制不住地点开礼物界面。
为了有更多钱刷礼物，李想开始四处借钱。
他向亲戚借，向以前的同学借，甚至在一些小额贷款平台上借了钱。
每次收到钱，他第一时间就充进直播账户，只为在赵倩直播间送出更多礼物，听到她那声专属的感谢。
慢慢地，李想收废品的本钱都快没了。
废品站的生意也受到影响，因为没钱收更多废品，院子里的存货越来越少。
可李想依旧不管不顾，满脑子都是赵倩。
这天晚上，李想看着账户里最后的积蓄，犹豫了片刻。
但当赵倩在直播间说：“今天谁能给我刷3个嘉年华，我就答应跟他线下见面哦。”
李想的理智瞬间崩塌。
“刷几个嘉年华说不定倩倩就能记住我了。”
李想想着，手指颤抖地点下充值按键，随后几个价值不菲的嘉年华特效在直播间绚丽绽放。
看着屏幕上的特效，李想嘴角上扬，露出满足的笑容。
第2章：线下见面的无情羞辱李想一整晚都沉浸在即将和赵倩见面的喜悦中，几乎没合眼。
天刚蒙蒙亮，他就从床上爬起来，一头扎进那堆为数不多的衣服里。
“这件太旧了，不行……这件颜色又太暗……”李想嘴里嘟囔着，把一件件衣服翻出来，又扔回衣柜。
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件还算合身的衬衫，虽然款式有些过时，但好歹干净整洁。
他穿上衬衫，站在镜子前，仔细地整理着衣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洗漱完毕，李想又对着镜子，用发胶把头发固定得一丝不苟。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微微点头，自我安慰道：“还行，至少看着不像个收废品的。”
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一想到能见到赵倩，他的脸上就忍不住浮现出笑容。
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李想提前一个小时就出门了。
他舍不得打车，一路小跑着去公交站。
坐在公交车上，他的心却早已飞到了见面的地方。
他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象着和赵倩见面的场景，赵倩会笑着和他打招呼，会对他温柔地说话，说不定还会因为他的真诚而感动……李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引得周围的乘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终于，公交车到达了目的地。
李想站在约定的咖啡馆门口，紧张地搓着双手。
他看了看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可他觉得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她会不会不来了？”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李想就立刻否定了自己，“不会的，倩倩答应了的，她一定会来。”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些，李想走进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想的心也越悬越高。
就在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一辆崭新的宝马车缓缓停在了咖啡馆门口。
车门打开，赵倩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和直播间里一样光彩照人。
李想的心跳陡然加快，他连忙起身，紧张地朝赵倩挥了挥手。
赵倩看到李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嫌弃。
她皱着眉头，慢悠悠地走进咖啡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李想的心上。
“你就是那个给我刷礼物的李想？”赵倩站在李想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李想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倩倩，你终于来了，我……我很开心能见到你。”
说着，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衬衫的衣角，试图把衣服弄平整些。
“就你这样还想和我见面？看看你穿的什么，一股子穷酸味。
穷屌丝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赵倩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声音尖锐刺耳，整个咖啡馆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这尴尬的一幕。
李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现实中竟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周围人的目光像无数根针，刺在他的身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只是真心喜欢你。”
李想还想解释，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哼哼。
“喜欢我？你拿什么喜欢我？就凭你这破废品站？别搞笑了。
以后别再来烦我，看到你就恶心。”
赵倩说完，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李想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赵倩离去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
“倩倩，你别走，听我解释……”李想在后面喊道。
赵倩已经走到车边，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李想一眼，说：“你还追过来干嘛？是不是还没被骂够？我告诉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让你好看！”说完，她上了车，发动引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留下李想一个人站在原地。
李想失魂落魄地回到公交车站，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可他却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真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羞辱？那些在直播间里的甜言蜜语，那些温柔的笑容，难道都是假的吗？公交车来了，李想麻木地上了车。
车上人很多，他被挤在角落里，却浑然不觉。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赵倩羞辱他的画面，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割着他的心。
回到废品站，李想一头扎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他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只想躲在这黑暗的角落里，逃避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只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李想的脸上。
他缓缓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