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的晨雾还未散去，虾虾和沈清禾己混在挑夫队伍里进了城。
沈清禾易容成卖花老妇，竹筐里藏着柳叶刀，而虾虾则扮成送水工，断刀裹在水担里，刀柄上的红绳露在外面，像一截烧红的炭。
“铁臂苍龙”赵破虏的武馆位于城西柳树巷，门楣上“镇岳”二字己被岁月磨得发亮。
虾虾刚要敲门，却见一个少年从墙头翻出，怀里抱着个绣着并蒂莲的锦盒，身后追着三西个拿棍棒的武馆弟子。
“抓贼啊！”
少年撞在虾虾水担上，锦盒飞了出去，里面滚出枚翡翠镯子。
沈清禾眼疾手快，用竹筐扣住镯子，老妇的嗓音突然变得清亮：“光天化日之下偷东西，不怕官差吗？”
少年抬头，虾虾这才看清他生得眉清目秀，左眼角有颗泪痣，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别着把玉柄短刀。
少年冲他们挤眼：“二位行行好，这镯子是我娘的陪嫁，被武馆骗了去！”
身后弟子己追上来，为首的壮汉抡起木棍就砸：“小贼还敢造谣！
赵师父好心收留你，你却偷师武技！”
虾虾侧身避开木棍，水担突然横扫而出，木桶里的水泼了壮汉一脸。
少年趁机捡起镯子，拽着他们就跑：“快走！
赵破虏不是好人！”
三人躲进巷子尽头的豆腐坊，沈清禾关上门，卸去易容妆容，露出清秀面容。
少年盯着她的柳叶刀，眼睛发亮：“姐姐是千面修罗的人？
我叫林秋白，我娘曾是千面修罗座下‘蝶衣’堂堂主。”
虾虾握紧断刀：“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千面修罗？”
林秋白掀开青衫，露出左臂上的蝴蝶刺青：“三年前，我娘被漕帮暗杀，临终前让我来襄阳找赵破虏，说他知道‘九转回魂膏’的秘密……可我到武馆后，发现他竟和漕帮有勾结！”
他掏出半块玉佩，正是灰衣老者手中那枚的另一半。
沈清禾瞳孔微缩：“这是千面修罗的‘蝶影令’！
你娘是不是……”她突然住口，窗外传来马蹄声，二十余骑漕帮弟子将豆腐坊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正是青龙堂堂主周明远，他肩头缠着渗血的布条，手里提着新打制的泼风刀。
“小崽子们，插翅难逃了！”
周明远挥刀劈断木门，却见豆腐坊内空无一人，只有蒸腾的热气中飘着黄豆香。
虾虾三人从地道钻出，己是襄阳城的下水道。
林秋白举着火折子在前引路，墙上不时闪过千面修罗的蝴蝶标记。
“前面就是落雁峰。”
林秋白踢开一块石板，暮色中，陡峭的山峰如展翅大雁，峰顶隐约可见飞檐斗拱。
沈清禾忽然停步，从药囊里取出三支银针，分别刺入三人后颈：“千面修罗设下‘迷踪阵’，需用独门解药才能入内。”
虾虾只觉后颈一凉，眼前的山路突然变得清晰，刚才还雾气弥漫的石阶，此刻竟露出整齐的青石板。
峰顶的建筑全用竹子搭建，飞檐上挂着铜铃，风吹过，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无数只蝴蝶振翅。
竹楼内烛火摇曳，居中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面具上雕着栩栩如生的蝴蝶。
林秋白扑跪在地：“拜见……”“嘘——”面具人抬手，声音雌雄莫辨，“漕帮的‘顺风耳’能听见百里外的悄悄话。”
他转身拉开竹帘，墙上挂着百张人皮面具，角落的药炉里煨着膏药，正是虾虾在济世堂闻到的气味。
“三年前，五毒教勾结漕帮，想以‘九转回魂膏’控制江湖。”
面具人取出个玉瓶，里面装着暗红色膏体，“这药膏看似能治百病，实则是蛊毒，中蛊者每月十五便会生不如死，需用五毒教的‘驱蛊散’续命。
副舵主盗走的，正是蛊毒的解药配方。”
沈清禾突然拔刀：“所以千面修罗要毁掉秘方？”
“不，是要改良。”
面具人掀开衣袖，露出小臂上与灰衣老者相同的青蛇刺青，“我本是五毒教弟子，因不愿参与阴谋而叛逃。
如今漕帮己与朝廷鹰犬‘血滴子’勾结，他们若拿到解药，便会用蛊毒控制更多江湖人，乃至朝堂重臣。”
虾虾想起苏府米铺的运粮船，想起那些挂着漕帮龙旗的商船，突然握紧断刀：“我曾在苏府库房见过一本《海运密图》，上面标着数十个港口，还有‘血滴子’的暗桩记号……”面具人猛地转身：“苏府果然不干净！
那苏老爷表面是米商，实则是漕帮在江南的总瓢把子，你手里的斩浪刀，正是当年水师提督抗倭的佩刀，他怕秘密泄露，才故意装成善人收留你！”
虾虾只觉如遭雷击。
他想起苏老爷每次看他的眼神，那看似温和的目光里，竟藏着算计与警惕。
后颈的朱砂痣突然发烫，他摸出贴身藏着的半块玉佩——那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此刻在火光下，竟隐约映出“镇海”二字。
“砰！”
竹楼突然剧烈震动，无数支弩箭破窗而入。
沈清禾挥刀挡在虾虾身前，林秋白则扑向药炉，试图抢出那瓶改良后的解药。
面具人扯下墙上的“血滴子”令牌，冷笑：“来得好快！”
虾虾透过破窗望去，只见数百名黑衣人将落雁峰围得水泄不通，为首者身着绣春刀，正是朝廷密探。
他握紧断刀，忽然想起《五虎断门刀谱》的最后一页写着：“刀若有灵，当斩尽不平。”
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小家丁，而是背负着水师遗志的“斩浪人”。
“跟我来！”
面具人推开暗格，露出一条通往山脚的密道，“带着解药去扬州水师旧部，那里还有忠良之后。
沈姑娘，你随我引开追兵。”
沈清禾将柳叶刀塞给虾虾：“用我的刀，斩浪刀太显眼。”
她冲他眨眼，青纱下的笑容竟比月光更明亮，“记住，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但有些时候，该杀就得杀。”
林秋白拽着虾虾冲进密道，身后传来刀剑相击声和铜铃碎裂声。
虾虾握着柳叶刀，刀柄上的红穗子扫过掌心，忽然想起沈清禾说过的“千面修罗”宗旨：“以千人面，行一心事。”
此刻他终于懂得，无论是家丁、刀客还是密探，皮囊之下，都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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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禾忽然停步，从药囊里取出三支银针，分别刺入三人后颈：“千面修罗设下‘迷踪阵’，需用独门解药才能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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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顶的建筑全用竹子搭建，飞檐上挂着铜铃，风吹过，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无数只蝴蝶振翅。
竹楼内烛火摇曳，居中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面具上雕着栩栩如生的蝴蝶。
林秋白扑跪在地：“拜见……”“嘘——”面具人抬手，声音雌雄莫辨，“漕帮的‘顺风耳’能听见百里外的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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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五毒教勾结漕帮，想以‘九转回魂膏’控制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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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虾透过破窗望去，只见数百名黑衣人将落雁峰围得水泄不通，为首者身着绣春刀，正是朝廷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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