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之的狼毫笔悬在《礼记》竹简上方，墨点像颗凝固的泪，迟迟落不下去。
我赤脚踩在他新抄的《女戒》卷轴上，裙摆沾着半片葡萄皮——这是从御膳房偷喝的西域葡萄酒，此刻正顺着紫檀木案往下淌，在他月白长袍上洇出深紫的云纹。
"公主可知，"他喉结微动，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私闯御书房且损毁典籍，按律当......""当请太傅喝葡萄酒赔罪呀！
"我晃了晃空酒壶，故意用脚尖勾起他垂落的腰带，"您看，我连赔罪礼都备好了。
"谢砚之猛地后退半步，腰间玉佩撞在桌角发出清响。
我趁机从他袖中抽出那卷恶作剧诗，展开时故意让"谢郎腰细不胜衣"几个字晃过他眼前："太傅藏得这么严实，莫不是想等本宫出嫁时当嫁妆？
"他耳尖瞬间红透，伸手来抢诗稿："公主莫要......""莫要什么？
"我踮脚将纸卷举过头顶，发间金步摇扫过他下巴，"莫要揭穿您偷偷抄录本宫歪诗的事？
"谢砚之突然伸手按住我肩膀，将我抵在书架上。
檀香混着葡萄酒的甜腻扑面而来，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像撒了把碎钻："公主再胡闹，臣只能......""只能吻我堵嘴？
"我歪头看他，故意让唇瓣擦过他指尖，"那本宫可要张嘴了哦。
"他猛地松手，像触到烧红的炭。
我看着他慌乱后退的样子笑到弯腰，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笔洗，墨汁泼在我襦裙上，活像只被踩扁的乌鸦。
"晚晚真狼狈！
"鹦鹉从房梁俯冲下来，叼走我发间的珍珠钗，"木头太傅脸红啦！
"谢砚之猛地转身整理书架，声音闷得像塞了团棉花："公主该去换身衣裳了。
""不要，"我晃了晃酒壶，"除非太傅帮我洗裙子。
"他握书的指节发白："公主请自重。
""自重多没意思，"我踉跄着凑近他，故意用沾了墨汁的裙摆蹭他小腿，"不如咱们玩个游戏——我数到三，您若能躲开，本宫就乖乖去换衣服。
""公主又想耍什么花样？
""不耍花样，"我举起三根手指，"就单纯看太傅反应够不够快。
一......"话音未落，我突然扑进他怀里。
谢砚之猝不及防伸手扶住我的腰，指尖陷进十二层绢纱里，像按在团棉花糖上。
我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比鹦鹉扑棱翅膀的声音还响。
"二......"我仰头看他，鼻尖几乎碰到他下巴，"太傅心跳好快，是不是怕输？
"他猛地别过脸，耳尖红得能滴血："公主这是何意？
""何意？
"我故意拖长声音，从袖中摸出颗跳跳糖塞进他嘴里，"意思是太傅输了，要陪我看星星。
"跳跳糖在他嘴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谢砚之瞪着我，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笑得前仰后合，却听见走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嬷嬷尖细的嗓音："公主定是躲在书房偷懒，哀家今日非逮个正着不可！
"谢砚之瞳孔骤缩，猛地将我推进书架后的暗格。
狭小的空间里挤着我俩，他的呼吸喷在我发顶，带着跳跳糖的草莓味。
我能清楚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还有腰间那只手传来的温度。
"谢砚之，"我仰头看他，鼻尖蹭过他下颌，"你手往哪放呢？
"他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不小心碰倒了暗格里的漆盒。
几十张画稿哗啦啦掉下来，我借着透进来的微光一看，每张纸上都画着同一个场景——九曲桥畔，穿十二层襦裙的少女提着裙摆笑出小虎牙，蝴蝶停在她睫毛上。
"原来太傅的馒头山画里，藏着本宫的丑态。
"我捡起画稿，指尖划过画中少女飞扬的裙角，"说，画了多少张？
"谢砚之猛地抢过画稿，耳尖红得快滴出血："公主看错了，这是......""是《顽劣公主改造记》插画？
"我凑近他耳边，"还是《太傅暗恋实录》？
"他浑身僵硬，像尊被点了穴的石像。
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突然伸手勾住他脖子，将他的头按下来，同时扯过画稿遮住我们——恰在此时，嬷嬷推开了书房门。
"公主！
你竟敢......"嬷嬷的声音戛然而止，大概是看见画稿后误以为我们在"研习画艺"。
我从画稿缝隙里偷瞄谢砚之，发现他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唇角还沾着跳跳糖的碎屑。
于是我故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太傅若再闭眼，嬷嬷可要误会咱们在做更有趣的事了。
"他猛地睁眼，眼底有惊怒也有慌乱。
我趁机用指尖抹去他唇角的糖屑，却在触到他柔软唇瓣时心里一颤——这木头太傅的嘴唇，比想象中还要软。
"公主在做什么？
"嬷嬷的戒尺敲得桌沿作响。
"在教太傅画唇妆呀，"我举起画稿，上面刚好有张少女歪头笑的画像，"您看，太傅总把本宫的嘴角画得太翘，像偷腥的猫。
"谢砚之猛地咳嗽起来，画稿上的墨点溅在我衣襟上。
嬷嬷狐疑地凑近，我眼疾手快往她袖口里塞了把痒痒粉，同时踩了踩谢砚之的脚背："太傅觉得，本宫涂珊瑚色还是朱砂色更好看？
"他垂眸看我，喉结滚动："公、公主自然......""自然是天生丽质，无需粉黛！
"鹦鹉突然从房梁飞下来，叼走了嬷嬷的发簪，"老黄瓜！
绿漆！
"嬷嬷尖叫着去抓鹦鹉，我趁机拽着谢砚之躲到博古架后。
他的长袍蹭过我的脚踝，我这才发现他鞋面上沾着我的墨脚印——像朵开错地方的小梅花。
"公主究竟何时能安分些？
"他低声说，却没有松开环在我腰间的手。
"等太傅学会主动逗我笑的时候。
"我仰头看他，发现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织出金斑，衬得他冷白的脸多了分人情味，"比如现在，您笑一个，我就把鹦鹉叫回来还嬷嬷发簪。
"谢砚之沉默片刻，忽然勾起唇角。
那抹笑像春雪初融时的溪流，清浅却温柔，让我胸腔里某个地方突然发烫。
"成交。
"我打了个响指，鹦鹉叼着发簪落在嬷嬷肩头，"不过太傅要记住，您欠我一个笑了。
"嬷嬷终于忍无可忍，举起戒尺冲过来："公主如此顽劣，哀家定要禀明皇后娘娘......""慢着！
"我从袖中摸出假蛇，扔在她脚边，"嬷嬷看，您发簪上有蛇！
"嬷嬷尖叫着跳起来，撞翻了身后的青瓷花瓶。
谢砚之眼疾手快抱住我往旁边躲，我的后背抵在冰凉的青砖上，而他的胸膛隔着几层衣料仍能感受到温度。
"没事吧？
"他低头看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
"有事，"我故意皱起眉头，"脚崴了，走不动路。
"谢砚之叹了口气，弯腰将我抱起来。
我的脸埋在他颈间，闻见沉水香混着葡萄酒的味道，听见他加速的心跳声。
鹦鹉在旁边"啾啾"叫着，像在起哄。
"谢砚之，"我晃了晃脚，"你抱得太紧了，本宫快喘不过气。
"他猛地松手，我趁机勾住他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过这样抱着挺舒服的，比骑我的小红马稳当多了。
"谢砚之的耳尖瞬间红透，像被人泼了勺朱砂。
嬷嬷看着我们，脸色从震惊变成愤怒，最后跺着脚离开了书房，嘴里还念叨着"成何体统"。
等她走远，谢砚之才把我放下，却不小心碰到了我腰间的香囊。
橘子皮和花椒的味道混着他的沉水香扑面而来，我看见他眉心微蹙，却没有躲开。
"太傅闻起来像盘麻辣香锅。
"我捏了捏他的衣袖，"要不本宫让小厨房给您炖碗梨汤祛祛味？
""不必，"他弯腰收拾地上的画稿，"公主日后若想胡闹，可否换个地方？
""不要，"我蹲在他旁边，故意用肩膀撞他，"就要在太傅的书房闹，这样才能天天看见您脸红的样子。
"谢砚之猛地抬头，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发冠，指尖触到他耳后细腻的皮肤："其实太傅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知道吗？
"他别过脸，将画稿整齐码回暗格："公主该去换衣服了，莫要着凉。
""要太傅陪我去。
"我拽住他的袖口，"不然我就告诉父皇，您在画里把我画成了偷鱼的猫。
"谢砚之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甩开我的手。
我们并肩走出书房，鹦鹉蹲在他肩头，嘴里叼着半块从他兜里顺来的茯苓糕。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我的裙摆扫过他的靴子，惊起几只在御道上啄食的麻雀。
"谢砚之，"我晃了晃他的袖口，"明天早课我要带鹦鹉去，让它给您念《礼记》。
""免了，"他看着前方，耳尖却又红了，"臣怕它把礼念成梨，误人子弟。
""不会的，"我笑出小虎牙，"我会让它先念谢砚之真帅一百遍，再念《礼记》。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我，眼中有无奈也有纵容："公主就这么喜欢捉弄臣？
""不是喜欢捉弄，"我歪头看他，夕阳的金光给他镀上柔边，"是喜欢看太傅被捉弄时的样子，像块慢慢融化的冰糖，甜丝丝的。
"谢砚之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个小纸包，塞进我手里："给公主的回礼。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颗彩色的糖豆，还有张字条，上面写着"跳跳糖改良版，含薄荷味"。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能滴血，却又故作镇定地转身继续走。
"谢砚之，"我捏着糖豆笑出眼泪，"你该不会是怕我哪天把你毒死，所以提前准备了解药吧？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软了几分："臣只是......怕公主闹够了，会觉得无趣。
"我看着他挺首的背影，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于是我快步追上他，将一颗薄荷味跳跳糖塞进他嘴里，趁他愣神时踮脚吻了吻他发烫的耳尖："放心吧，只要你在，本宫永远不会觉得无趣。
"谢砚之猛地转身，跳跳糖在他嘴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笑到弯腰，鹦鹉却突然从他肩头飞起来，嘴里喊着："甜滋滋！
黏糊糊！
"夕阳的余晖洒在御花园的九曲桥上，锦鲤在桥下吐着泡泡，像在为我们的胡闹喝彩。
谢砚之伸手替我拂去发间的墨点，指尖划过我耳垂时停留了半秒，轻声说："公主若再这般胡闹，臣......""臣怎样？
"我仰起脸看他，睫毛上还沾着片蝴蝶翅膀的碎屑。
他垂眸看我，喉结微动，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帕子替我擦干净手上的墨汁："明日早课，臣会带二十只蝴蝶来，让公主尽兴。
"我愣了愣，随即笑出声。
原来这木头太傅，早就学会了顺着我的胡话往下说。
鹦鹉在旁边"啾啾"叫着，大概是在嘲笑我们两个傻子。
"成交，"我晃了晃手里的糖豆，"不过作为交换，太傅要教我画月下偷酪图，还要在图上盖你的私章。
"谢砚之看着我，终于无奈地笑了。
那抹笑像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虽然短暂，却让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就算永远当不成自由自在的江湖侠女，能留在这宫里逗弄谢砚之，好像也挺不错的。
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看一块千年冰山慢慢融化更有趣的事呢？
尤其是当我知道，他融化的理由，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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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笑像春雪初融时的溪流，清浅却温柔，让我胸腔里某个地方突然发烫。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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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之眼疾手快抱住我往旁边躲，我的后背抵在冰凉的青砖上，而他的胸膛隔着几层衣料仍能感受到温度。
"没事吧？
"他低头看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
"有事，"我故意皱起眉头，"脚崴了，走不动路。
"谢砚之叹了口气，弯腰将我抱起来。
我的脸埋在他颈间，闻见沉水香混着葡萄酒的味道，听见他加速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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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他弯腰收拾地上的画稿，"公主日后若想胡闹，可否换个地方？
""不要，"我蹲在他旁边，故意用肩膀撞他，"就要在太傅的书房闹，这样才能天天看见您脸红的样子。
"谢砚之猛地抬头，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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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他看着前方，耳尖却又红了，"臣怕它把礼念成梨，误人子弟。
""不会的，"我笑出小虎牙，"我会让它先念谢砚之真帅一百遍，再念《礼记》。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我，眼中有无奈也有纵容："公主就这么喜欢捉弄臣？
""不是喜欢捉弄，"我歪头看他，夕阳的金光给他镀上柔边，"是喜欢看太傅被捉弄时的样子，像块慢慢融化的冰糖，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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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快步追上他，将一颗薄荷味跳跳糖塞进他嘴里，趁他愣神时踮脚吻了吻他发烫的耳尖："放心吧，只要你在，本宫永远不会觉得无趣。
"谢砚之猛地转身，跳跳糖在他嘴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笑到弯腰，鹦鹉却突然从他肩头飞起来，嘴里喊着："甜滋滋！
黏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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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之伸手替我拂去发间的墨点，指尖划过我耳垂时停留了半秒，轻声说："公主若再这般胡闹，臣......""臣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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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随即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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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我晃了晃手里的糖豆，"不过作为交换，太傅要教我画月下偷酪图，还要在图上盖你的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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