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是泼了一桶沥青，西塔街的霓虹灯在油烟里泡得发胀，红的绿的混在一起，顺着烤架的烟雾往上爬。
罗天叼着半截烟屁股，人字拖踩在油腻的地砖上，发出黏糊糊的声响。
他手里那把铁签子耍得跟唱戏的枪花似的，羊腰子排在烤架上，油脂滴到炭火里，滋啦一声炸开几粒火星子，蓝汪汪的火苗窜起来，又缩回去，像是底下藏了什么活物。
“老妹儿，您这孜然粉掺了骨灰吧？”
罗天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个穿旗袍的少妇手腕，“狐仙庙的香火灰——三块钱一克那种？”
那女人手腕子凉得像井水，指甲却猛地窜出三寸长，旗袍下摆“刺啦”裂开，三条火红的尾巴甩出来，把旁边塑料凳子抽飞老远。
西周吃烧烤的食客齐刷刷抬头，眼珠子绿莹莹的，手里的啤酒瓶“砰”地炸开，玻璃碴子溅了一地，露出毛茸茸的黄皮子爪子。
罗天“啧”了一声，烟头往地上一吐，鞋底碾上去转了个圈。
他后腰别着的罗天斗突然发烫，隔着裤子都能觉出那股子燥热，器灵在他脑子里阴阳怪气：“这骚狐狸的香水味熏得老子想吐！
你闻闻，起码喷了半瓶花露水，当自己是端午节的艾草啊？”
烤架上的羊腰子突然扭曲起来，油汪汪的表面鼓起几个泡，噗嗤破裂，露出森白的指关节——所有烤串都变成了腐烂的人手，指头还一抽一抽的。
唯独罗天刚才烤的那几串腰子，依旧油亮亮地冒着香气。
“得，又他妈是这套。”
罗天抄起刷酱的毛刷，往铁桶里狠狠一蘸，蒜蓉辣酱糊了半刷子，他手腕一抖，酱料甩出去，在半空划了道弧线，“搁俺们这儿——”第一刷子抽在狐妖脸上，“吃白食的得挨揍！”
辣酱沾到皮肤的瞬间，狐妖那张俏脸就跟蜡烛似的融化，青面獠牙的本相刚露出来，酱料里的蒜末突然爆开，炸出一团金红色的火球。
狐妖尖叫一声，三条尾巴“呼”地着了火，烧焦的毛味混着孜然香，呛得人首打喷嚏。
罗天第二刷子跟着就到，“吃烧烤的得加辣！”
这回酱料甩在烤架上，沾了妖血的炭火“轰”地窜起三丈高的火龙，火舌卷着油星子，把夜空舔出一片亮堂堂的橙红。
那些变成人手的烤串在火里蜷缩，噼里啪啦响得像放鞭炮。
黄皮子们抱头鼠窜，有个特别肥的慌不择路，一头撞进啤酒箱里，屁股上的毛还冒着烟。
第三刷子罗天没往狐妖身上招呼，而是往收银箱方向一甩，“吃干抹净得给钱！”
烧秃了的狐狸尾巴卷着个二维码，“啪嗒”掉进铁皮箱里。
狐妖己经窜出去十几米，旗袍烧得就剩个领子，回头冲他龇牙：“臭烤串的！
你给老娘等着！”
声音飘在半空，人己经化作一道红光溜了。
罗天把刷子往桶里一扔，摸出罗天斗。
那玩意儿现在烫得跟刚出锅的烤地瓜似的，表面那些先秦符文亮得像烧红的铁丝，隐约能听见器灵在里面骂街：“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三昧真火拿来烤腰子？
当年老主人拿它炼九转金丹的时候……”“闭嘴吧你。”
罗天用拇指蹭了蹭斗沿，沾了一手狐妖血，那血珠子渗进纹路里，居然发出“嗤”的声响，像是烧红的铁淬了水。
他忽然觉得掌心一热，一股子暖流顺着胳膊往上爬，五脏六腑都跟着晃荡，像是喝了口六十度的老白干。
这时候巷子口传来“咔嚓”一声，城管老赵举着执法记录仪，镜头正好对准还没熄灭的火龙。
老赵的制服扣子崩飞了两颗，露出里头印着“雷部稽查”的旧T恤，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罗天己经举起油乎乎的双手：“赵哥，我就试试新买的环保炭……”老赵的嘴角抽了抽，镜头往下一压，恰好拍到地上那截烧焦的狐狸尾巴。
罗天正想再编两句，忽然觉得后脖颈一凉。
殡葬西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黑绸子旗袍像块裹尸布，手里还拎着个纸扎的童男。
她弯腰捡起狐妖落下的玉簪，冷笑一声：“给死人化妆十年，头回见活人送陪葬品的。”
罗天刚要解释，右手突然不听使唤，猛地抓住西施的手腕，把玉簪硬塞进她发髻里。
罗天斗在他兜里震得嗡嗡响，器灵的声音贱兮兮地冒出来：“小娘子，这定情信物你可拿稳喽！”
西施的眼神顿时变得很危险，纸扎的童男“噗”地裂开，里头飘出几张黄符。
罗天赶紧后退两步，结果踩到个圆滚滚的东西——狐妖掉落的妖丹正冒着烟，骨碌碌滚到烤架底下。
器灵还在喋喋不休：“你烤腰子手法这么骚，女人缘却比老子还差？
本座给你安排个《聊斋》剧本，先拿殡葬业练手……”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罗天抹了把脸，摸到一手狐妖血混着辣椒酱。
他叹了口气，从烤架底下掏出那颗妖丹，在裤子上蹭了蹭，顺手塞进装孜然的罐子里。
明天还得去潘家园淘换对核桃——昨晚那对闷尖狮子头，半夜里好像裂了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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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妹儿，您这孜然粉掺了骨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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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手腕子凉得像井水，指甲却猛地窜出三寸长，旗袍下摆“刺啦”裂开，三条火红的尾巴甩出来，把旁边塑料凳子抽飞老远。
西周吃烧烤的食客齐刷刷抬头，眼珠子绿莹莹的，手里的啤酒瓶“砰”地炸开，玻璃碴子溅了一地，露出毛茸茸的黄皮子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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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腰别着的罗天斗突然发烫，隔着裤子都能觉出那股子燥热，器灵在他脑子里阴阳怪气：“这骚狐狸的香水味熏得老子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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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架上的羊腰子突然扭曲起来，油汪汪的表面鼓起几个泡，噗嗤破裂，露出森白的指关节——所有烤串都变成了腐烂的人手，指头还一抽一抽的。
唯独罗天刚才烤的那几串腰子，依旧油亮亮地冒着香气。
“得，又他妈是这套。”
罗天抄起刷酱的毛刷，往铁桶里狠狠一蘸，蒜蓉辣酱糊了半刷子，他手腕一抖，酱料甩出去，在半空划了道弧线，“搁俺们这儿——”第一刷子抽在狐妖脸上，“吃白食的得挨揍！”
辣酱沾到皮肤的瞬间，狐妖那张俏脸就跟蜡烛似的融化，青面獠牙的本相刚露出来，酱料里的蒜末突然爆开，炸出一团金红色的火球。
狐妖尖叫一声，三条尾巴“呼”地着了火，烧焦的毛味混着孜然香，呛得人首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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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酱料甩在烤架上，沾了妖血的炭火“轰”地窜起三丈高的火龙，火舌卷着油星子，把夜空舔出一片亮堂堂的橙红。
那些变成人手的烤串在火里蜷缩，噼里啪啦响得像放鞭炮。
黄皮子们抱头鼠窜，有个特别肥的慌不择路，一头撞进啤酒箱里，屁股上的毛还冒着烟。
第三刷子罗天没往狐妖身上招呼，而是往收银箱方向一甩，“吃干抹净得给钱！”
烧秃了的狐狸尾巴卷着个二维码，“啪嗒”掉进铁皮箱里。
狐妖己经窜出去十几米，旗袍烧得就剩个领子，回头冲他龇牙：“臭烤串的！
你给老娘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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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把刷子往桶里一扔，摸出罗天斗。
那玩意儿现在烫得跟刚出锅的烤地瓜似的，表面那些先秦符文亮得像烧红的铁丝，隐约能听见器灵在里面骂街：“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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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西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黑绸子旗袍像块裹尸布，手里还拎着个纸扎的童男。
她弯腰捡起狐妖落下的玉簪，冷笑一声：“给死人化妆十年，头回见活人送陪葬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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