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最无力的那年,遇到了最想得到的男人。不过没关系,得到他之前,
我会扫清所有的杂碎。即便我是被拴住的野狗,我也会一个一个将他们嚼碎。
我的父亲一生清廉正直,不徇私情,一心为公,却被长公主与赵赫构陷。
将他们做的肮脏龌龊之事推到我父亲头上。当我家中满门被屠,只有我与弟弟幸存时,
我以为当朝宰相赵赫是念在与父亲的旧情保下我与弟弟。谁曾想,他竟想强迫于我,
嘴上说着肮脏***的话。老天有眼,居然让你爹那厮生出你们这两个小人儿,
就当是他段堰死了孝敬我的哈哈哈。谁能想到,一张满是清正廉洁的脸,
居然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想到爹临死前,抓着我的手,告诉我除了他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就明白,从前爹一个人面对的是何等蚀骨的毒虫,从前的我不需要担心任何危险,
如今我仿佛站在了爹的位置,看到了爹看到的。至于他是谁,就让他来找到我。此时的眼中,
大概满是恨意。这滔天恨意,将会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不过如此,想要活下去,
就要比谁更狠。想到这,我咧开了嘴,那一刻我的心境终于变了,从鲜活的人类,
变成想要无时无刻撕咬人的罗刹。好啊,你猜猜,我留给你什么了?我想,
你是猜不到的,不如我来告诉你吧。我将手递到唇边,用牙咬出一道小口,
原本是殷红的血,此刻变成了黑色。一颗一颗的掉下,掉在桌子上,生生将桌子灼烧出洞,
一股烧焦的味道。你…你做了什么!这种毫不让人意外的震惊真是好生无趣。贪婪之人,
最是怕死。在被带到这宰相府的路上,我服了毒,连带我那年幼的弟弟。你会不会怪姐姐,
你可以怪姐姐,是姐姐没有能力带你逃离。当眼泪流汗,眼中只剩下了淡然,
但是我年仅十二岁的弟弟,到底我该怎么办才好。姐姐,阿笑明白,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住自己,我明白的,姐姐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死。等等阿笑。
小小的身体贴在我的身边,我将头贴在阿笑的头上,
此刻我比谁都明白也在感受最后的血亲带给我的温暖。我要变强,
要带阿笑离开这吃人的京都。果然,再变态的人,都是怕死的,这把赌对了,
我被人架起来托了出。我告诉你,我的弟弟与我一般无二,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
这解药只有我才有,早晚有一天,我取你狗命!赵赫看向我,眼神中满是震怒,那又如何?
只不过我的弟弟,在他这宰相府不会过得安生。我被扔在了赵赫养的兽圈,
每天都有被丢下去的人,或是家仆,或是被宰相盯上的人。
想不到这兽圈不仅每天都有大量的猛兽涌入,还有重兵把守。重兵,明白了,
看来这宰相不过也是官家手下的狗。将人扔下这兽圈,无人知道死了的人是何身份,
只怕连人都不够分食。在这兽圈的第一天,勉强能应付靠近的几只。
若是大量的猛兽同时发起进攻,我将没有任何胜算。或是与其他扔下的人类不同,
没有大喊大叫,只有与兽一样时时刻刻的警惕防备。也许是因为脱离了人群,
鼎沸的心渐渐平静,脑子里都是爹爹的教我练武的身影。我不知道这种日子还会持续多久,
但我一定要打起百倍千倍的精神,我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我要将所有该死之人打下地狱,
然后用自己的身躯,将他们永生永世压在地狱,受千百年地狱之苦!日子过去了半月,
不知弟弟如何。脚下是一张张兽皮,是一根一根折掉的木制长矛。夜晚的风总是彻骨,阿笑,
你是否能吃饱穿暖?突兀的猫叫划过夜空,猫叫,这里怎么会有猫叫。我从树下翻下,
向猫叫声寻去。一只与黑夜截然相反的颜色,雪白的,光滑的。后腿却被绞伤。我抱起猫,
跃到树上,将自己的伤药倒在它的伤口上,小猫在抖,真好,你在害怕。我抚摸着猫,
大概是它觉得四周危机四伏,小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小耳朵也不停的向后背去。
我仍旧摸着它,期待它慢慢的享受黑暗带来的乐趣,多日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多日的寒冷,仿佛终于有了慰藉,几日后的夜晚,我遇到了一个男人,
几乎没有人能活着走入这兽圈的内部,那么这个人…我眯了眯眼,肩上的猫蹭着我的脸,
随即跳下,向他走去。猫走了,我的眼睛从来没离开过这个男人。同样的,他也没离开过我。
身穿劲衣,站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张力,他就这么看着我,我也同样注视他。莫名的默契,
让我们同时冲向彼此。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毫无保留的欣赏。
我看向他的眼神带了想要得到的隐忍。若我肩上没有仇恨,我定要和这世间争一下这男人。
黑夜中的切磋,是彼此的了解也是相互的试探。找到你了,小迟。
小迟…只有我家人才会叫的名字。思索一圈,只有那个被我和爹爹救下的少年,
每天黏着我爹教自己习武。当时的规矩就是谁厉害谁大,
可怜比我大上两岁的伯崧安叫了我三载姐姐,我若是天赋型选手,他便是后天努力型。
靠自己一点一点的领悟,一点一滴摸索。后来他说自己要走了,会记住我爹的教导,
会记住我。看着他的脸,慢慢的与年少的他重合,再冷的脸上也慢慢有了温度。爹爹说,
他已经是将军了,是杀伐果断,步步为营的镇国将军。愣神的功夫,一声姐姐,
轻敲在耳畔。现在是你比较厉害了。伯崧安,弟弟。他轻轻摇头,眼神中带了歉意。
我知道,他在怪自己来晚了。我按住他,告诉他我明白,他向我诉说自己这些年的事,
说的很简洁,与父亲和我讲述的逐渐重合。父亲早就知道他难逃此劫,便给他送了信。
可信上说,他在读这封信时,大抵是已经不在了。吓得他连夜赶往京城。未曾想,
是猫先找到了我。他说,若我能如猫儿一般,能闻到你悲伤的味道,
一定不会让你受一丁点伤害。他说,要做我最坚实可靠的臂膀,成为我复仇之路的垫脚石。
好崧安,若我能活着将大仇报了,我定要尝尝你伯崧安是个什么味道。不过狂徒又如何。
那晚,他将我带出了兽圈,将我安置在了一处别院。小迟,那晚我见到你,
你的眼睛变得像野兽一般,想要变强,你要踩着我,必须踩着我才行。让我来帮你,
好不好。怎会不好呢,我哪里能不懂,人与兽不同,人有自己的思想,
战场上可以千变万化,而兽只有凶猛的进攻。但我必须成为兽,让自己永远的向前,
告诉自己烂命一条,如何不拼…剩下的日子,崧安每天都替我打探阿笑的消息。
赵赫让我气个半死,想得到的人没得到,甚至就在眼前却不能如何。他找来许多名医,
却无可奈何。那是自然,那是我和爹爹早就多年的成果,岂能是你赵赫一朝一夕能解决到的?
知道阿笑平安就好,我将解药偷偷配好,崧安托人让阿笑服下,告诉他姐姐毒也解了,
并且平安无事。我的阿笑,不能长时间不解毒,那样只会影响他的身子。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可以持续多久,我每日都找崧安切磋,他的功力已经远在我之上,
且可以精准的把控人心。他当然会对我手下留情,因为他舍不得我受伤,
而受伤就是武功的成名册。所以我找了很多人切磋,他的手下亦或是其他将军。
从前受伤会让我感到彻夜难眠,疼痛包裹绝望的感觉,我永远都不会忘。但在他的住处,
我睡的很好,我明白一定是他做了什么,让我不安的心,逐渐的镇定下来。
他总说养好了自己身体才能更好的复仇,但却没有阻止我找人磨炼。因为他也知道,
习武不如从文一般简单,是身与心的磨炼。这样的日子终是结束。阿笑,出事了。
是赵赫知道了阿笑的毒已解,并再次将魔爪伸向了阿笑。听到这,
那种头和四肢渐渐被冰冷和麻木侵蚀着。手中的刀已经贴向小臂,赵赫!
在我心中我与阿笑就如同风筝与线,但是他更是我弟弟。晚上我将宰相府翻了个底朝天,
并没有看到阿笑的身影。最后终于在家仆的口中得知,阿笑竟将赵赫的耳朵生生扯下一半。
赵赫一怒之下命人将人丢下了悬崖。崧安也不见了,只叮嘱我不要鲁莽。绝望蔓延全身,
仿佛所有的冷空气包裹在自己身上。若毒没有解,
我的阿笑是不是就不会…悲鸣将我整个听觉覆盖。拼了命的朝悬崖的方向赶去,
却发现崧安早早在竹林等我。小迟…崧安还是那副老样子,
只不过今天的他俊脸上多了掩盖不住的疲惫。他抬起手,慢慢的掀开帘子的一角,
露出的是阿笑,他还好端端的,马车里铺满了柔软的棉被。原来在看到他就感到莫名的心安,
在这里。就像年少时,一次次接住了掉下树梢的我。姐姐,放心,我没事。阿笑没事,
可崧安却有些气若游丝。我将视线,放在那张脸上,眼中渐渐涌出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