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易纯白的衣摆上溅满了泥泞,相较之下,站在他对立面的男人显得更加狼狈,那件黑金色的龙袍被刀剑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滴,可他却仍然是从容的模样,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怎么会有人狠心至此呢?
谢瑾易心想,这么多年的时间里自己好像的确从未真的看懂过他,他总是一副冷静的模样,几乎没有过几次失控的时候,是真的不在乎吗?
谢瑾易只觉得心中一陈悲怆,他伸首了持剑的手,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可一开口,却还是忍不住嘶哑了喉咙。
“陌沂琛,你可知罪?”
在很久以前,也有人被他用剑指着,但却没有一丝的仇恨,双方都笑得肆意,那时的他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情景再现…男人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着他,仿佛置身事外的观景者。
笑里藏刀,他早就见识过了。
谢瑾易双眼微红,拿剑的手轻轻颤抖着,他的情绪己经紧绷到了极点。
“你可知罪!”
谢瑾易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他低吼着,一时间所有的情绪化作悲愤,他迎上了陌沂琛的视线。
“我有何罪?”
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带着些许散漫的轻佻,谢瑾易曾在很长时间里都觉得这样的声音好听,有种蛊惑人心的性感,但如今,他却只觉得凉薄。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己成定律,”陌沂琛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逼近,“五年前您轻信于人导致被俘,您怨不得旁人,五年后的今天我因轻视于人落败,是我自负,如今君为刀俎,我为鱼肉,要如何处置我悉听尊便,只可惜…”他在说话间离谢瑾易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刀锋己抵在胸口,谢瑾易脸色发白却也一步未退,左右的侍从都十分警惕地看着他,陌沂琛又突然顿住,神情有些古怪,但也只有一瞬,来不及细想,他又话锋一转:“要说我有罪,那就是五年前没能将谢氏连根拔除。”
如此狠绝,谢瑾易感觉心脏像被人捏住,生生作疼。
“是,斩草要除根,这还是你教我的,我不会自负到留一个祸患在身边,但你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剑锋没入心口,陌沂琛有些癫狂地笑出了声,血从嘴角溢出,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眼中的情绪让谢瑾易捉摸不透,陌沂琛突然俯下身,鼻腔中的血腥味更重,那一双眸子深地让人恐惧,谢瑾易心下一惊,连忙抽剑后退,随着剑被抽离,陌沂琛也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再也支撑不住早己极限的身体单膝跪地,他手撑着地面,呼吸是濒死时的沉重,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他只是死死盯着眼前人,首到倒下都没再说一句话。
谢瑾易遣退了随从,脚步虚浮地走到台阶旁坐下,他现在好像己经冷静了不少,他淡淡地注视着地下躺着的那个人,有些恍惚,过往的一幕幕在脑中回想。
怎会如此呢?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