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既坚实而厚重囊括一切,又空灵而缥缈无有任何一物;这里没有尽头,也没有起点,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是这样。
这里容不下任何能够证明时间和空间存在的东西。
混沌缭绕,万界嵌杳,万物寂灭!
玄而如死,如生;如有,若无……此时此刻,各种对立面在此都会融合为死寂的混沌。
静止,永恒地静止,永恒地不为人知地静止……忽然,一块西方印玺冲破混沌雾霭突兀出现,打破了这死寂的混沌。
印玺很是神秘,九色缭绕,在混沌迷雾中看不***容......接着,“有”和“无”超脱了规则般无规律地交替出现,然后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融合、碰撞,接着蔓延、繁衍……此时的“有”和“无”似有或无,玄而又玄。
两者似乎并无区别,但似乎又完全不同。
死寂、黑暗、朦胧的混沌随着“有”和“无”的出现和活动开始逐渐变得色彩斑斓。
隐约中还可以看到无数的犹如血管或蛛网一般的蜿蜒通道蔓延至不知名的远方,以及那不知名的深空。
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黑,靛,粉,灰,苍,黛……各种颜色继续交融,然后在这本来死寂的混沌衍生出了一幅宏伟浩瀚的混沌新生的画卷。
“有”和“无”为何会在这死寂的混沌中突然出现?
为何自从两者出现后,这死寂的混沌仿佛重获新生?
这七彩斑斓的朦胧空间正在孕育着什么?
那块,那块披挂着九色迷雾的印玺为何打破了死寂的混沌?
没有人能回答。
这就像一个固定不变的,永恒不变的真理一样。
你看到的事实,就是事实,它就是它,它也就是它而己。
并且这个真理很是诡异:它,不可旁通!
它,不可寻查!
它,不可求证!
“有”和“无”的出现,它们在这本来死寂的混沌里交融诞生了无数的“种子”,与此同时衍生出了各种奇异物质。
这些“种子”代表着各种可能,无数个万一。
那无数个代表着彼此对立的“种子”在此分割但又不完全隔离。
那各种各样不可名状的奇异物质在这无尽的新生的混沌汪洋中浮浮沉沉,尽显神异。
这曾经死寂的混沌如今就像一个巨大的胎盘,给予了“有”和“无”源源不竭的神秘能量。
这些神秘能量支撑和驱动着两者的交融,继而繁衍出更多的“种子”和奇异物质。
一些特殊的“种子”和奇异物质还会汲取那种神秘的混沌能量,慢慢地地成长,壮大。
那些对立的“种子”逐渐隔离开来,似远似近,似分似合。
这些对立的种子同时也在不断地交融、分解着,期间又会不断地汲取那些失败了、落后了的“种子”溃散后即将湮灭的能量。
慢慢地,各种玄妙的气息开始在这灿烂的混沌中诞生,其中又出现了比较特别的“生气”和“死气”。
一些“生气”与“死气”奇妙纠缠、融合在一起,在这里孕育出了原始物质;这些原始物质开始纠缠那无数己经逐渐壮大的的对立面“种子”。
原始物质还在纠缠着“种子”的同时也在疯狂地汲取“有”和“无”诞生后出现的那些交融失败后即将湮灭、消失的残破“万一”;然后在“有”和“无”的交替的某个节点像一朵朵浪花一样绽放,最终拖着一道道涟漪般的痕迹消失。
混沌重回寂灭,这里重归混沌。
“玄妙”若伊人,窈窕而舞,穿梭在无数的时空,而这里,什么也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混沌缭绕,“有”“无”渺渺,万物启源!
……“我们在这无终无始之地多少年了?”
说话的是一个全身光得近乎只剩下毛发的佝偻老者。
他的声音中并不带有情绪,显得有些空洞,就像一个沉睡了很久然后刚醒过来的还有些懵懂的人。
他此刻神情肃穆,无悲无喜,像一尊雕像,这空旷的空间里他就是唯一的存在。
这个空间无处不透露着柔和的光,柔和的淡黄色的光。
老者的西周空无一物,在他的前方有一面透明玻璃,里面泛着老者淡淡的身影,玻璃外面绚烂多彩并且虚浮着数不清的不知名物什。
他样子很是苍老,但有一双很是奇异的漆黑眼珠子。
那双似乎能洞穿万物的眼珠透过水晶般的玻璃窗,映照着外部的奇异世界。
“小慈,我们在这里是一瞬也是永恒。”
一个中性的声音突兀出现,这令人难懂的回答显得很是平静,温和。
沉默。
但是老者本来枯木一般的脸开始浮现迷茫。
迷茫像是一款款波纹,在他的脸上荡漾开来。
突然,那一款款荡漾着的迷茫的涟漪变得激荡,像是沸腾的水。
“我好像记起来了,是一万年了!”
“不!”
“不!”
“不!”
“是……”“是我……”“我……”“是我们……”“是我们毁了她!”
“我们离开她己经一万年了!”
老者伤心地哭嚎着,开始胡言乱语。
他此时的状态有点像是一杯加了歇斯底里的神经质白开水。
他那垂落到脚跟的白发就像一匹银白的瀑布,在随着悲痛不断地颤动着。
长髯宽须扎根在那布满皱纹但又红润有光泽的脸。
眼袋宛若老红枣一般嵌在那渗满泪水的双眼之下。
那悲苦的神色就像葬礼中的无数悲痛纠合一起,逐渐化作阴霾弥漫了那张本来红润的脸。
无尽的痛苦逐渐填塞到那双本来无悲无喜的深井一般的眼睛。
一万年对于凡人而言是段极其漫长的时间。
改朝换代,国家变更,沧海桑田。
可是对于身处这片神秘地带的老者而言,“时间”是显得那么的苍白,因为时间在这里似乎己经静止了,停滞了。
要不然一个凡人哪能活万年之久?
方才中性的声音似乎有一股魔力,并没有随着老者的莫名其妙而沉寂。
那悠扬的声音化作九天之上的清泉一般,降落阵阵玄妙的道韵,接着不断地汩汩流淌,冲刷着老者蒙尘的心。
那清澈人心的道韵似乎有了效果,这个被唤作小慈的老者终于平静了下来。
可是,沉默少许后。
他又开始像一个疯小孩一样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他的神情也逐渐扭曲,看起来更加地痛苦无比。
阵阵痛苦的嘶吼从他的喉咙抖甩而出;他的脸庞抽搐着,身躯颤抖着;原本梳理得整齐的须发被他纠抓得杂乱;阴暗、悲苦的气息在他的脸上弥漫酝酿,像一场雷暴大雨即将袭来。
那本来就显得苍老的面孔开始扭曲,最终化作两道清澈的泪水。
泪水伴随着痛苦的哽咽就像奔腾咆哮的河流。
悲苦的恸哭震动着这显得空旷的房间。
他的哭声嘶哑、凄切而悲壮,仿佛无数人在一起同时号啕、凄惨大哭。
汹涌的泪水淌进那沟壑纵横的皱纹,渗入那斑驳的胡须,接着又像晶莹的冰雹一样坠落地面,迸裂为无数的小珠子溅射周围。
“小慈,你们还活着,不是吗?”
“现在,我们也正在‘回家’啊!”
中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安抚老者,尝试将其从苦痛中牵拉出来。
那中性的声音仿佛从遥远时空传来,声线里缠绕着无限的希望。
“希望”袅娜且闪烁着温暖,和刚才的余韵合力,化作更强烈的神秘音符。
这些神秘音符丝丝缕缕地振动人心,震落了那心尘,将“小慈”的心神揽入那温馨的道韵长河。
“家?”
老者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光彩。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整个人身上充满着杀伐的无敌气息。
历久的沉睡导致的昏沉迷茫,此时消失,老者的意识也开始真正清醒过来。
他虔诚跪了下来,双膝贴地,继而额头,手心。
“感谢舟灵大人的救赎!”
“我们被自己的过错追戮。”
“整个人类文明将要消失。”
“在我们即将消亡的时候,所幸通过古籍找到了隐蔽在月球折叠空间的您!”
“数不清的人想踏上伟大的回家之路,却因为那罪恶的血肉之躯而被您的神光消融。”
“绝望和恐惧在像飓风刮卷。”
“我们终究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用我们整个星球的生命去祭奠她……”“去为我们先辈犯下的罪流尽我们的魂与血。”
“是刚满月的圣婴唤醒了您!”
“您褪去了我们肮脏的衣服装饰,洗尽了我们身上的‘罪’!”
“在您的神力之下,我们的族群才得以,得以幸存下来。”
“我们的文明,才不至于,从此消逝。”
“可悲的是,那蔚蓝的星球,从此化作了漆黑的死星,近百亿族人从此消失……”听完老者悲痛且饱含疲惫的忏悔回忆后,那空灵的中性声音再次响起。
“我己经尽力了……”“绝大部分人……”“身上的,身上的星辰死气,是无法褪干净的。”
“而我的使命……”“是……”“是只能带‘安全’的人返航。”
中性的声音有些低沉,沮丧地说道。
“尊敬的舟灵大人!”
“我没有怪罪您的意思!”
老者连忙恭敬地虔诚回应,“我们的族群得以延续,都是您的恩赐!”
“想不到你们昔日先祖的迁移,竟然真的在异域诞生了完美,健康的圣婴……”悠悠的中性声音萦绕在这个神秘的空间,经久不散......沉默少许后,一方缠绕着九彩迷雾的印玺飘过。
“那!”
“那是!?”
“那块,玺!”
中性的声音仿佛惊雷般惊诧道。
佝偻老者第一次看到这神秘的舟灵大人如此失态,不由自主地转身。
透过宽阔的舷窗,老者看到一方仿佛囊括无数星辰的披挂着九色迷雾的印玺。
那块印玺在混沌之中穿梭,翻滚,九色迷雾缭绕着,很难看***容。
突然,镌刻着神秘符文的玺面在刹那间朝向老者所在的地方......老者此时脸上当即挂上近万年来最大的震惊,呆呆地看着,呢喃着:“鸟兽纹!”
“玉玺!”
“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