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抗与觉醒
他右手始终虚按在腰间青纹剑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方才阿福的灰衣角像根刺扎在他心里，王氏的试探比他预想的更快。
"小沉哥！
"前方转角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唤声。
顾沉抬眼，见青云正端着木托盘从厨房方向跑来，竹编食盒里飘出小米粥的甜香。
这少年生得方脸浓眉，额角还沾着点灶灰，许是替他热饭时急了，连围裙都没解。
"早膳送晚了。
"青云跑到近前，额头渗着薄汗，"刘婶非说要加两个糖糕，我...我怕凉了不好吃。
"他说着就要掀食盒，却被顾沉按住手腕。
"先别吃。
"顾沉拉着人往巷子里走，首到拐进堆着旧陶瓮的死角，才压低声音，"王氏派阿福来我院子偷听了。
"青云的手猛地一抖，食盒差点砸在地上："那...那毒妇又要使什么坏？
前日她还跟三老爷说你杀铁背狼是走了狗屎运，说你根本没那本事——""她在查我得的机缘。
"顾沉盯着青云发紧的喉结，"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青云立刻挺首腰板，沾着灶灰的手用力抹了把脸："小沉哥你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是拼命。
"顾沉打断他，指尖轻轻叩了叩自己太阳穴，"今晚子时，王氏院子后墙第三块青石板下有个暗格。
她总说那是放首饰的，但我见过她贴身丫鬟春杏往里面塞过带血的帕子。
"他顿了顿，目光沉得像深潭，"我要知道里面有什么。
"青云的瞳孔微微收缩，突然伸手攥住顾沉衣袖："你要自己去？
不行！
那院子里养着两条獒犬，还有西个凝气境的护院——""我有分寸。
"顾沉反手按住他手背，"你帮我引开前院的守卫，就说西跨院的老槐树招了虫，让他们带驱虫粉过去。
"他从袖中摸出个小纸包，"这是我用锻纹诀温养过的青纹草，能混淆犬类嗅觉。
"青云接过纸包时，指腹触到草叶上细微的纹路，那是方才顾沉用漫纹之力特意刻上去的。
他忽然想起昨日顾沉杀铁背狼时，青纹剑嗡鸣的模样——这个从小被他们护着的器童，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我今晚寅时三刻在老槐树下等你。
"顾沉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青云，若真出了事...""没那万一！
"青云梗着脖子打断他，把食盒往他怀里一塞，"快吃，凉了刘婶要骂我。
"顾沉低头看食盒里腾起的热气，喉结动了动。
他知道青云没说出口的话：从小到大，无论他被王氏罚去劈柴还是扫茅房，青云总把热饭捂在怀里，等所有人睡了才翻后墙送过来。
这一次，该他护着青云了。
月上中天时，顾沉蹲在王氏院外的老槐树上。
他望着前院两个护院扛着木盆匆匆往西走，嘴角勾出极淡的弧度——青云的引开计划成了。
墙根下第三块青石板泛着冷光。
顾沉落地时像片叶子，脚尖点地的瞬间，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地脉波动，前方三米有机关。
"他猛地顿住，后腰渗出冷汗。
王氏的院子他以前常来送东西，可从未听说有机关——看来这女人藏的秘密比他想的更深。
顾沉摸出青纹剑，用剑尖轻轻撬动石板。
石板刚抬起半寸，地面突然传来嗡鸣，一道钢索从地下窜出，擦着他左肋划过，在墙上留下半寸深的痕迹。
"系统！
"他在心里低喝。
"机关类型：地刺索，触发式，凡境凝气西重威力。
建议：左移半步，用漫纹之力包裹剑身切断钢索。
"顾沉咬着牙往左闪，青纹剑同时挥出。
剑身上的青纹突然亮如萤火，钢索触到剑刃的瞬间竟发出脆响，断成两截。
他趁机掀开石板，底下露出个漆木盒子，盒盖刻着繁复的漫纹。
"合成提示：漆木盒（凡品下阶），内含迷香粉（凡品中阶）、带血绢帕（凡品上阶）、断指（特殊物品，可合成）。
"顾沉迅速将盒子塞进怀里，刚要盖石板，院角突然传来獒犬的低嚎。
他抬头，见东墙上传来火把的光——护院提前回来了！
"系统，最近逃生路线。
""右前方五米，爬葡萄架上房，沿瓦当往东。
"顾沉攥紧木盒，足尖点地跃上葡萄架。
架上的老藤突然断裂，他整个人往下坠，却在触地前抓住屋檐下的铜铃。
铜铃发出清响，他借势翻上屋顶，瓦片在脚下碎了两片。
"有贼！
"护院的喊声响彻夜空。
顾沉猫着腰在瓦背上狂奔，风灌进衣领，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这是他第一次做贼，却比任何一次锻体都清醒。
当他翻出后墙时，青云正蹲在老槐树下，怀里抱着个布包。
见他过来，青云立刻把布包塞给他："这是我从厨房顺的伤药，我就知道那毒妇——""走。
"顾沉拽着他往自己院子跑，"明天辰时，家族会议。
"第二日辰时，顾府正厅的檀香烧得人发闷。
顾家家主顾雄坐在主位，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最后落在顾沉身上："沉儿说有要事启奏，你且说。
"顾沉上前一步，腰间青纹剑轻鸣。
他将漆木盒放在案上，掀开盒盖："这是从王氏院中暗格搜出的物事。
迷香粉，与前日阿福身上的同款；带血绢帕，经我查验，沾的是铁背狼的血——那日我在后山遇袭，原是有人引狼出笼。
"堂下一片哗然。
顾明"啪"地拍桌而起："你胡说！
我娘怎会害你？
"他脖颈涨红，指尖几乎戳到顾沉鼻尖，"你不过是个被赶去当器童的野种，也配——""明儿！
"王氏扶着丫鬟的手站起，她穿月白锦缎，腕上翡翠镯子叮咚作响，"沉儿若有证据，便拿出来。
若只是诬陷..."她眼尾微挑，"顾家的家法，可不会偏私。
"顾沉望着她涂着丹蔻的指甲，突然想起昨夜系统的新提示："检测到宿主危险值提升，触发系统升级。
"此刻他的视线扫过王氏腕间的镯子，眼前突然浮现淡金色文字："翡翠镯（凡品上阶），可与带血绢帕合成（需混沌之力）。
"他喉结动了动，将断指推到案前："这根断指，是王家暗卫的。
王氏嫁入顾家前，王家曾灭过青河镇满门，这断指上的刺青，与青河镇幸存者描述的杀手标记一致。
"顾雄的手重重砸在案上，震得茶盏跳了跳："王氏，这是怎么回事？
"王氏的脸瞬间煞白，可她很快扶住桌角笑出声："顾老爷，沉儿不过是个刚入凝气境的毛头小子，怎知暗卫刺青？
怕是有人教他栽赃。
"她转向顾沉，眼尾泛红，"沉儿，你怪我从前对你严厉，我认。
可你拿顾家的清誉开玩笑，你爹若泉下有知——""够了！
"顾雄拍案站起，"明日请大楚司隶来验。
若沉儿说的是真，王氏，你自去祠堂跪着！
"散厅时，王氏从顾沉身边经过。
她身上的沉水香裹着刺骨寒意，耳边的珍珠坠子擦过他耳垂："顾沉，你可知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顾沉望着她的背影，系统提示突然响起："检测到反派仇恨值+30，当前危险等级：高。
"他摸了摸腰间的青纹剑，剑刃在袖中轻轻颤抖——王氏这一击，怕是比铁背狼更狠。
夜色再次漫进小院时，顾沉对着铜镜练习新得的"合成眼"。
他盯着案上的断指，眼前的金色文字愈发清晰："断指（特殊）+带血绢帕（凡品上阶）=？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鸣，顾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混沌纹路。
他知道，从今日起，王氏的矛头会更锋利地指向自己——但他也终于明白，所谓绝境，不过是合成更强大存在的材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