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去
今天是袁碧柔瘫痪的第20天了，本来是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可是她从早上等到中午，3个儿子没有一个人来送她去医院。
饿的她两眼昏花，本能的想伸手去拿柜子顶上的硬馒头，可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抬不起手来，她差点忘了，自己己经瘫痪多日。
袁碧柔心里后悔的要命，若是自己在市场捡烂菜叶的时候不那么执着，就不会和别人争抢一堆菜叶起冲突，最后被拳打脚踢，还被推倒在地，导致全身瘫痪。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口三个儿子和儿媳的争吵声，大儿子吴书仁说道，“二弟，今天是妈复查的日子，少说也得2万块钱，我和你大嫂可没钱，以前咱妈对你最好，给你盖得房子最高，今天这钱你得出。”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每家轮流3天照顾妈，今天是你家照顾的日子，本就该你带妈去做复查，叫我们来算怎么回事？”
这是二儿吴书义媳妇的声音。
“照顾妈是给妈端茶送饭，可不是去医院，就凭我和你大嫂两个人，能办得了这事吗，不叫你们来能行吗？”
大儿子说道。
李老太的小儿子吴书礼也发话了，“大哥，咱们兄弟几个就你和大嫂有钱，你是家里的老大，刚退学做小买卖的时候，咱妈把手里的钱都给了你做本钱，弄的我和二哥在学校吃最差的饭菜被人笑话，现在倒好，你做生意发家了，咱妈却没得到一分，现在咱妈生病需要钱了，你还好意思推脱。”
“咱妈给我钱做生意是不假，你们也可以做生意啊，可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争气，不仅不会做生意，还好吃懒做啃老，我做生意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这里面吃了多少苦你们谁又知道，现在的钱都压在货里，看着风光，我手里可没钱。
今天咱妈看病花钱，你们两个都得出，最起码咱们三人一人出三分之一，咱妈是养了三个儿子，不是养了我自己。”
“还有老二，这钱说让你全出也不为过，你看看咱们三个，就给你盖得房子最高，别人都是一层的房子，你倒好，一下起了两层，相当于两套房子的花费，就你老婆有能耐，你娶的老婆是天仙，就得要的房子高。”
“大哥，你这样说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和书义本来是要在城里买房的，你们不肯，嫌在城里买房贵，所以我们家才退而求其次要求在农村也要是二层小楼才可以，当时你们可是答应了的，怎么还秋后算账呢，若是你们没这个能力，我还会嫁给书义吗？”
二儿媳妇说道。
“就你事多，不仅要了二层小洋楼，连妈最珍视的镯子都卖了给你买了三金，现在妈需要钱去看病了，你们却在这里推脱，太不像话。”
老大吴书仁说道。
“大哥，别说我们不像话，你们也没少占老太太的便宜，你看看三弟吧，老太太身体好的时候，天天住在他家里，这老太太一生病，就给送到老宅子里来了，这是生怕死在他们家不吉利吗？”
二儿媳说道。
小儿子忍了好久了，“二嫂，你说这话就没良心了，我不是害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咱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吓着青青和浩浩吗？”
“有啥害怕的，那可是他们的奶奶，青青和浩浩可是咱妈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现在到说起害怕的话来了。”
二儿媳妇是个斤斤计较的，她什么话都能抓住把柄，这么多年和老二在一起过日子，老二就只有听的份。
袁碧柔躺在床上，听着孩子们的争吵，不禁泪流满面。
想起自己悲惨的一生，心里有怨也有恨，她一辈子对丈夫吴志和体贴入微，对孩子们照顾有加，自己天天吃剩菜剩饭，给他们吃热汤热饭，没想到老了，却落得如此下场。
门被踢开了，“你们都别吵了，看你们一个个的，妈为你们付出的时候都呲着大牙笑着，妈长妈短的，现在妈需要花钱了，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你们的良心是都让狗吃了吗？”
这是李老太女儿吴静静的声音，这个女儿排行老二，比大儿子小两岁，比二儿子大两岁，她当年为了大哥嫁给了一个瘸子，这个瘸子天天喝酒，整天耍酒疯骂街，李老太想起女儿就满怀愧疚。
那是10几年前的事了，老大刚刚学会做生意，赚了第一桶金后就有点飘了，买了一辆摩托车，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喝了酒骑着摩托车出去飙车。
谁知道在半路上撞倒了现在的妹夫，这个人是邻村的一个混子，被撞断了腿，老大赶紧送去医院，即使送去的及时也没办法，撞得太严重被截肢了。
因为老大是喝了酒撞到的他，这就不是简单的交通事故，人家扬言要告他，可是老大才刚刚毕业没几年，还没有成家，若是有了案底，以后谁家的姑娘还愿意嫁给他。
母亲为了平息人家的怒火，就想了一个馊主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瘸子，本来人家生气就是害怕以后瘸了找不到老婆，现在听他母亲这么一说，能娶到他的妹妹，看看这个妹妹还生的眉清目秀的，也就答应了。
就这样，她的女儿就嫁给了这个瘸子，当时吴静静知道要嫁给瘸子的时候哭天喊地的，可是也无济于事，家里己经决定的事情，她只能听天由命。
老大自知理亏，对不起这个妹妹，所以每次吴静静回娘家，无论怎么数落他，他也不敢吭一声。
“你们都不送妈去医院，我去送。”
吴静静来到母亲床头，准备给母亲穿衣服。
一摸袁碧柔的手冰凉，心疼的不得了，“妈，不怕，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女儿啊，妈对不起你，不该将你嫁给瘸子。”
“别说了妈，你没有对不起我，这都是我的命，不怪你。”
“女儿啊，听妈的话，别去医院浪费那个钱了，妈不行了，你别难过。”
“不会的妈，你平时身体那么好，天天跟年轻人一样干活，不会死的，我一定把你治好。”
李老太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别费劲了孩子，妈也活够了，妈这一生，比黄连还苦啊，这个罪妈受够了。”
“妈……妈……”听到吴静静的声音，儿子儿媳们也都跑了进来，看着床上的袁碧柔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