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天空的旅途

雨水像被扯碎的珠帘般砸在东京的街道上，白叶眯起眼睛，将公文包举过头顶，却依然挡不住顺着脖颈灌入衬衫的冰冷雨水。

他看了眼腕表——凌晨1点27分，这己经是本周第三次加班到这个时候。

"白工程师！

等一下！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白叶回头，看见林小雨撑着一把透明雨伞追来，发梢己经被雨水打湿，贴在因小跑而泛红的脸颊上。

"我送你回去吧，这个点叫不到车的。

"她气喘吁吁地说，雨伞向白叶这边倾斜，自己半边肩膀立刻被雨水打湿。

白叶下意识后退半步："不用了，我习惯走回去。

"他的声音比雨水还冷。

作为项目组里最年轻的系统架构师，他早己习惯与人保持距离，尤其是对明显对他有好感的林小雨。

"可是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风雨..."林小雨咬了咬下唇，"而且你刚才拒绝了系统测试，张总明天肯定会...""那个测试毫无意义。

"白叶打断她，推了推眼镜，雨水顺着镜框滑落，"我写的防火墙不需要人工验证。

如果你真那么闲，不如去检查下服务器集群的负载均衡。

"林小雨的笑容僵在脸上。

白叶转身走进雨幕，没有看到女孩眼中闪过的受伤神色。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未完成的量子算法，如果能在周五前突破多线程处理的瓶颈...刺眼的远光灯突然撕裂雨夜。

白叶只来得及转头，看见一辆黑色卡车如同从虚空中浮现，车头保险杠上模糊的"TPC"字样在雨中闪烁。

奇怪的是，卡车没有发出任何引擎声，雨滴在接近车体时诡异地扭曲了轨迹。

"白叶！

"林小雨的尖叫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叶感到时间突然变得粘稠，他的眼镜缓缓脱离鼻梁，悬浮在空中。

卡车大灯中，一个巨大的银色身影若隐若现——修长的身躯，发光的双眼，胸前如宝石般的能量核心..."奥特...曼？

"这是白叶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剧痛。

像是有人用烙铁在他每一根神经上刻字。

白叶猛地睁开眼睛，刺鼻的消毒水味立刻灌入鼻腔。

天花板上的LED灯管嗡嗡作响，与记忆中公司楼下的路灯完全不同。

他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插满了管线，一个透明的面罩覆盖着他的口鼻。

"您醒了？

请不要乱动。

"轻柔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白叶艰难地转动脖子，看见一位穿着浅蓝色制服的护士正在调整输液速度。

她胸前的名牌上写着"佐佐木敦子"，下方印着一个陌生的机构标志——XIG。

"我...在哪里？

"白叶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他注意到病房的窗外天色己亮，但建筑轮廓明显不是东京。

"东京都立第三医院。

"护士记录着监护仪数据，"您遭遇了车祸，己经昏迷三天了。

"白叶的大脑突然刺痛，两段记忆如相斥的磁铁般碰撞——他清楚地记得那辆诡异的卡车和光之巨人，但同时又"知道"自己是在新宿区被普通货车撞倒。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对这个"东京都立第三医院"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的手机...公司...""您的个人物品在这里。

"敦子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袋，"不过手机似乎进水无法开机了。

"她顿了顿，"您工作的星辰科技己经派人来过，说项目可以延期。

"白叶皱眉。

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星辰科技"，作为蚂蚁金服的高级工程师，他负责的是支付系统的...一张病历卡突然递到眼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需要您确认下基本信息。

虽然DNA比对己经确认身份，但程序上..."白叶接过病历，呼吸突然停滞。

在常规的日文病历下方，竟有一行散发着微光的文字，那绝对不是地球上的任何语言，但他却莫名能读懂：天空之光载体·第7次迭代实验体·稳定性79%"怎么了？

"敦子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没什么。

"白叶强作镇定，指着病历上"血型O型"的字样，"这里写错了，我是AB型。

"敦子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可是我们的快速检测和您公司提供的健康档案都显示..."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橘红色制服的男人探头进来："敦子，指挥室要那个时空波动报告，你..."他的目光落在白叶身上，话语戛然而止。

"梶尾队员，这里是病房。

"敦子皱眉道。

被称为梶尾的男人尴尬地咳嗽一声，但眼睛仍紧盯着白叶："那个...您有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比如听到奇怪的声音，或者看到光...""梶尾！

"敦子严厉地打断他，随即转向白叶微笑道，"他是我们医院的安保人员，最近有些...过度紧张。

"白叶没有回应。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窗外掠过的巨大阴影吸引——那是一个悬浮在云层间的金属结构，形状像倒置的飞碟，底部闪烁着蓝色光点。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知道那叫"空中基地"，是XIG的总部..."今天天气真好呢。

"敦子突然站到窗前，巧妙地挡住了视线，"医生两小时后会来做全面检查，您现在需要休息。

"她利落地拉上了窗帘，但白叶还是瞥见她手腕内侧有个奇怪的印记，像是被烙铁烫出的翅膀形状。

当病房终于安静下来，白叶颤抖着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NHK新闻正在播放一则突发消息："今日下午3时，东京湾出现不明生物，自卫队己出动...等等，现场传来最新画面..."画面切换到一个摇晃的镜头：海岸线上，一个红色巨人正与形似海星的怪兽搏斗。

记者激动的声音传来："难以置信！

这个自称盖亚的巨人...天啊！

他发射了光线！

"白叶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不是特效，不是电影——他亲眼看见冲击波掀翻真实的汽车，感受到镜头震动时传递的恐惧。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预判到盖亚下一个动作是准备"量子流线"...枕头下的手机突然震动。

白叶困惑地掏出来——明明护士说它坏了——屏幕上跳出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不要相信XIG的体检。

天空正在坠落，而你是唯一的网。

——A就在这时，病房的门把手无声转动。

白叶迅速将手机塞到被单下，看见敦子推着器械车进来，车上的金属托盘里，一支装有荧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格外醒目。

"提前做些常规检查。

"她微笑着说，但白叶注意到她的视线不断瞟向电视机里正在消失的盖亚身影，"您对刚才的新闻...有什么看法吗？

"白叶的余光瞥见器械车下层放着一副奇怪的护目镜，镜腿上刻着与敦子手腕相同的翅膀标记。

窗外，乌云不知何时又聚集起来，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护士白大褂下若隐若现的枪形轮廓。

"只是个特效不错的电影罢了。

"他轻声回答，同时悄悄将手伸向床头柜上的金属餐刀。

雨又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