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海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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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求书架咸涩的海风裹着腐烂海藻的腥气灌进鼻腔，林朝朝正蹲在礁石堆里，指甲缝里嵌着血渍。

她的蓝白色衬衫被海水浸透，贴在后背上冷的她瑟瑟发抖，手也抖得厉害——面前那截断裂的缆绳，是她在离岸半里的暗礁丛里摸到的，绳头还缠着父亲常戴的牛皮护腕。

"阿爸！

"她对着翻涌的海浪大喊。

台风"白鹿"过境第七天，潮音村的男人们都在寻找失踪的渔船。

林朝朝天没亮就出来了，此刻日头正毒，晒得后颈起皮，可她不敢停。

奶奶今早咳得床板首晃，说要把陪嫁的银镯当掉换米；小妹蹲在灶前抹眼泪，把半块霉红薯掰成了渣；爷爷攥着老烟杆坐在门槛上，烟锅灭了又点，火星子落进他皲裂的手背上，烫出一串红泡。

"姐！

"远处传来林小妹尖尖的嗓音。

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赤着脚，裤脚卷到膝盖，怀里抱着个保温桶，"姐，奶奶煮了海菜粥，你...你回来喝口吧。

"林朝朝抹了把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把缆绳往裤腰里一塞。

她蹲下来，替妹妹擦掉脚背上的沙粒："阿妹，咱不喝稀的。

等阿姐补好渔网，明天赶早潮去滩涂，能捡半筐花蛤呢。

"小妹吸了吸鼻子，把保温桶往林朝朝手里头塞委屈巴巴："可李叔公说...说阿爸的船...""不许说！

"林朝朝突然提高声音，看到妹妹那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模样话出口又软下来，摸了摸妹妹炸毛的发顶，"阿爸只是迷了方向，等风平浪静就回来了。

"一大一小踩着退潮后的滩涂往家走。

林家的土坯房在村东头，墙根爬满了海葡萄，此时门却大敞着。

林朝朝脚步一顿——门槛上歪着双黑胶鞋，是村里土霸王李大山的。

那男人正蹲在院里，手指敲着墙角的渔船，铁皮船底被台风刮得坑坑洼洼，可在他嘴里成了"破铜烂铁"。

"朝朝啊，"李大山抬头，黄牙在太阳下闪闪发亮，"叔是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

这船留着也是废铁，不如作价三千卖给叔？

现金结，马上能拿。

"林朝朝把妹妹往身后一挡。

她记得上个月李大山收王婶家的旧渔网，说是"帮衬"，结果压了三成价；前儿个张阿公的渔船被浪打坏，他也来"收废品"，最后那船修修补补又租给游客，赚得比原价还多。

"不卖。

"她声音清凌凌的，像退潮时拍礁石的浪，"这船是阿爸的命，等他回来还要用。

"李大山腾地站了起来，块头比她高出两个头嗤笑一声："你当这破船还能出海？

台风把发动机冲跑了，龙骨裂了三道缝，修都得花五千！

你拿得出？

"他指节敲了敲墙根的渔网堆，霉斑在麻线上爬成黑花，"还有这些破网，补十张能捞半条鱼不？

"林朝朝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当然知道，这些渔网被台风卷进礁石缝，扯得七零八落；她也知道，修补一百张网要熬多少夜，指尖要磨掉几层皮。

可那是阿爸手把手教她织的，每道网眼都浸着他的汗。

"不卖。

"她重复，"就算当柴烧，也轮不到你捡便宜。

"李大山的脸沉下来，刚要说话，里屋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林奶奶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灰白的头发散在肩上，手里攥着块蓝布——那是林朝朝小时候的襁褓布，包着她藏了二十年的银镯。

"大山啊，"老人声音发颤，"这船我们不卖。

你...你先回吧。

"李大山瞥了眼蓝布，又看了看林朝朝发白的嘴唇，突然笑了，不过那笑容却有点猥琐："行，叔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要是凑不出修船钱，可别怪叔不客气。

"他踢了踢脚边的渔网堆，随即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些个破网，扔了都嫌占地方！

"门"砰"地关上时，林朝朝的后背贴上了冰凉的砖墙。

她听见奶奶摸索着往灶里添柴的动静，听见爷爷把烟杆砸在桌角的闷响，听见小妹躲在厢房里压抑的抽噎。

灶膛里的火忽明忽暗，映得墙上的全家福摇晃——阿爸穿着胶鞋站在船头笑，她扒着船舷，脸上沾着鱼鳞。

"朝朝。

"奶奶端来一碗海菜粥，碗沿磕出个豁口，"明天...把银镯拿去卖了吧，换点米。

""不行，阿奶。

"林朝朝顺手接过碗，指尖触到奶奶掌心的老茧，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我补渔网。

""补？

"爷爷把烟杆往桌上一杵，"你阿爸走前说，这些网得补一百张才能勉强用。

可你才十八岁，手都没长全，怎么...""能补。

"林朝朝打断他，"阿爸教过我，奶奶也教过。

我白天补，晚上补，不睡觉都补。

"是夜，月光漫过窗棂，林朝朝蹲在院角的竹凳上。

她点了盏灯，灯光在海风中摇晃，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麻线勒得手指疼的她快要哭了，每缝一针都要对着月光看网眼是否均匀——台风扯断的网结像一团乱麻，她得拆了重编。

第一百张网补到一半时，她的手指开始发抖。

指甲盖裂开的地方渗出血，染在麻线上像朵小红花。

煤油灯芯"滋"地爆了个火星，她眨了眨酸涩的眼，正想揉，脑海里突然响起"叮"的一声，像贝壳相撞的脆响。

"检测到宿主激活渔娘传承系统。

"”系统正在激活中……5%“”系统正在激活中……35%“”系统正在激活中……75%“”系统正在激活中……100%“此时林朝朝手一抖，缝衣针"叮"地掉在地上。

她嚯地站起来，竹凳"哐当"翻倒，把正在打盹的爷爷给惊醒了，爷爷朦胧的问道："朝朝？

怎么了？

""没什么事！

阿爷！

"她声音发紧，蹲下去捡补鱼网的针，"就是灯油快没了。

"等爷爷的鼾声重新响起，她才敢屏住呼吸。

就在系统激活的瞬间，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了林昭昭，她只觉得手中的麻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动穿梭起来。

那萌萌的声音又响起来："首个任务己发布——修补百张渔网（当前进度：97/100）。

任务奖励：织补技能（精通级）、改良织网梭一把、优质虾苗五十尾。

"林朝朝盯着脚边的渔网堆。

第九十七张网的破洞还张着嘴，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前半夜才补完第九十五张。

但想到刚刚那股神秘力量，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摸了摸发烫的太阳穴，捡起缝衣针，试探着往第九十七张网的破洞扎去。

麻线穿过网眼的瞬间，她的指尖突然一热。

那些原本需要眯眼辨认的网结，此刻在她眼里清晰得像刻在玻璃上——哪根线该挑，哪根线该压，哪处需要加个加固结，全在脑海里浮现。

她的手自动跟着记忆动，缝得又快又齐，比阿爸教她时还利落。

"叮——任务进度更新：98/100。

"林朝朝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想起七岁那年发高热，奶奶连夜走二十里山路去镇里买药，回来时银镯不见了；想起十二岁那年暴雨冲垮灶房，她蹲在泥里捡碎砖，爷爷在身后抹眼泪；想起阿爸出海前摸她的头，说等这趟回来，要教她织能捕大龙虾的网。

"99/100。

"煤油灯芯烧到了头，火光忽明忽暗。

林朝朝的手还在动，麻线在指缝间穿梭如飞。

当最后一个网结收紧，东方己经泛起鱼肚白。

"任务完成。

奖励己发放。

"改良织网梭躺在她掌心，比普通木梭轻了三分之一，梭尖包着亮闪闪的铜皮。

她用新梭子试了试，原本要十分钟补好的网，现在三分钟就搞定，网眼还更密实。

"阿姐！

"小妹揉着眼睛从厢房噔噔噔地跑出来，"你一夜没睡？

脸都白了！

"林朝朝摸了摸妹妹可爱的小脸，把虾苗罐子往她手里塞："阿妹，帮阿姐把这些虾苗养在水缸里，要勤换水。

"她指了指补好的渔网堆，"等会跟阿姐去滩涂，用新网试试能不能捞更多螃蟹。

"小妹眼睛亮起来："真的？

那我去拿竹篓！

"林昭昭望着院外渐亮的天，把改良梭子别在腰上。

清晨的海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动着院外的篱笆沙沙作响。

风里飘来海腥味，可这次她闻着，倒像带着点甜。

她想起李大山说的"三天期限"，想起系统提示里的下一个任务——"用废弃渔网制作十个捕蟹笼"。

手指触到腰间的铜梭，她笑了，小虎牙在晨光里闪了闪。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李大山的大嗓门穿透篱笆："我就说这丫头撑不过三天！

走，把船拖走！

"林朝朝的笑慢慢收了，她把妹妹往身后一拉，弯腰捡起地上的织网梭。

铜梭在她掌心压出个浅印，像颗小小的决心。

院门外，李大山踹门的声音越来越响。

而在村道另一头，背着帆布包的苏砚正站在老榕树下，显微镜镜头上还沾着未干的海水。

他望着林家院子里晃动的身影，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