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一样黏在陈妄的后颈上，他蹲在出租屋闷热的楼梯间，额头抵着斑驳的墙面，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支付宝到账的提示音刚刚响起 ——588 元，这是他今天第三笔 "刷单佣金"。
陈妄咧开嘴笑了，用沾着外卖油渍的袖口擦了擦屏幕。
三天前他还是个被健身房欠薪三个月的销售，现在却靠着 "点赞关注" 日入过千。
这感觉就像天上突然掉下个馅饼，正好砸在他这个饿了三天的倒霉蛋头上。
微信群里不断弹出新消息，每一条都伴随着清脆的提示音，像是金币落袋的声音。”
感谢王导！
又提现 2000！
“下面附带着一张支付宝到账截图，时间显示是两分钟前。”
新人求带！
真的能赚钱吗？
“一个刚进群的小白怯生生地问。”
@所有人 今日福利单！
佣金翻倍！
速抢！
“群管理 "王导" 的消息带着三个红色感叹号。
陈妄的手指比大脑反应更快，己经点开了那个 "福利单" 链接。
页面跳转到一个看起来和京东几乎一模一样的商城，商品是标价 2888 元的某品牌空气净化器，佣金显示 800 元。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舌尖不自觉地舔过干燥的嘴唇。
"干完这单就收手..." 他小声嘀咕着，像是在说服自己。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把这两天赚的钱全投了进去。
2888 元，这是他半个月的房租，但想到 800 元的佣金，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转账成功的提示刚出现不到五分钟，支付宝的到账通知就来了 ——3688 元。
陈妄长舒一口气，靠在墙上，后脑勺贴着冰凉的水泥墙面。
这钱来得太容易了，容易得让他有点心虚。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微信好友申请跳出来。
头像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备注写着 "王导 - 你的专属客服经理"。
陈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通过。
"小陈表现不错啊，" 对方开门见山，"想不想进精英群？
联单佣金 30% 起。
"陈妄点开对方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一张方向盘照片，中间是玛莎拉蒂的三叉戟标志，配文 "新玩具"；再往下是三亚某五星级酒店的定位打卡，照片里一只戴着劳力士的手正举着香槟。
陈妄咽了咽口水，手指在裤缝上无意识地敲打着。
"联单是什么？
" 他谨慎地回复。
"就是连续完成几单任务，佣金比例会阶梯式上涨。
" 王导回复得很快，"像你这样有潜力的，日入过万不是梦。
"陈妄的呼吸变得急促。
日入过万，那意味着他一个月就能还清助学贷款，三个月就能给老家漏水的屋顶翻新。
他咬了咬牙，当晚就用借呗套现 2 万充进了平台账户。
接下来的三天，陈妄像是着了魔。
他辞掉了送外卖的兼职，整天窝在出租屋里刷单。
王导说的 "联单任务" 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俄罗斯轮盘：第一单，他成功提现 3000 元，这让他放松了警惕；第二单，系统突然提示 "数据异常需补单"，他不得不追加投入；第三单，账户显示 "银行风控冻结"，需要缴纳 20% 的保证金才能解冻。
"别担心，" 王导在微信里安慰他，"这是银行风控系统的例行检查，很多大额提现都会触发。
缴纳保证金后三分钟内就会解冻，连本带利一起到账。
"陈妄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
他己经投进去 8 万多了，其中 6 万是各种网贷套现来的。
他翻遍所有账户，只剩下三千多元。
"王导，我暂时没那么多钱...""小陈啊，" 王导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这可是八万多块，你不会想因为一万六保证金就放弃吧？
要不这样，我以个人名义帮你垫五千，剩下的你尽快凑齐？
"王导的 "仗义" 让陈妄既感动又羞愧。
他连夜打电话给大学室友、亲戚，东拼西凑借了一万一，加上王导 "垫付" 的五千，终于凑足了保证金。
缴纳完成后，系统显示："保证金己收到，解冻审核中，预计需要 1-3 个工作日。
""怎么不是你说的三分钟？
" 陈妄急了。
"周末银行处理慢，周一肯定到账。
" 王导安慰道，"趁这段时间，你可以继续做任务赚更多啊！
"陈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又借了五万投入新的十连单任务。
他的平台账户余额飙升至十五万，但提现按钮依然显示 "审核中"。
周一早晨，陈妄一睁眼就打开 APP，却发现账号无法登录。
他慌忙联系王导，微信却显示 "对方己开启好友验证"。
他疯狂地拨打王导的电话，全是忙音；在群里质问，却被秒踢出群聊；甚至连那个电商平台都打不开了。
十七万八千元 —— 这是他最终统计出的损失金额，包括自己的积蓄、各种网贷和向亲友借的钱。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陈妄瘫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银行发来的催款短信。
手机不断震动，是债主的未接来电。
母亲在门外担忧地询问，他只能机械地回答 "没事"。
十七万八千元，对于刚毕业的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陈妄缓缓走向阳台，雨水打湿了他的脸。
三十层楼的高度让街道上的行人如同蝼蚁，风呼啸着灌进他的衬衫。
"跳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
就在陈妄抬起一条腿的瞬间，手机突然响起一连串急促的提示音。
他下意识地掏出来看，是一条 QQ 消息，来自一个名叫 "阿九" 的陌生账号："2000 块，后台帮你提现。
"下面附带着一张截图，赫然是他被冻结的账户余额 ——224,500.00 元。
陈妄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死死盯着那条消息，仿佛那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你凭什么让我再信你？
" 他回复道，手指在屏幕上留下汗湿的痕迹。
对方很快发来一段 10 秒的视频。
画面里，王导正对着镜头说："今天又宰了头肥羊。
" 而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的，镜头还有些晃动。
"转账时备注 救命钱 ，否则我会撤回操作权限。
" 阿九又发来一条消息。
陈妄的喉咙发紧，他看了看支付宝里仅剩的 2000 元花呗额度，又看了看楼下如蚂蚁般大小的行人。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屏幕上，模糊了那些数字。
当他终于颤抖着手指转出那 2000 元时，天台的门突然被猛地踹开 ——
支付宝到账的提示音刚刚响起 ——588 元，这是他今天第三笔 "刷单佣金"。
陈妄咧开嘴笑了，用沾着外卖油渍的袖口擦了擦屏幕。
三天前他还是个被健身房欠薪三个月的销售，现在却靠着 "点赞关注" 日入过千。
这感觉就像天上突然掉下个馅饼，正好砸在他这个饿了三天的倒霉蛋头上。
微信群里不断弹出新消息，每一条都伴随着清脆的提示音，像是金币落袋的声音。”
感谢王导！
又提现 2000！
“下面附带着一张支付宝到账截图，时间显示是两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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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赚钱吗？
“一个刚进群的小白怯生生地问。”
@所有人 今日福利单！
佣金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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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妄的手指比大脑反应更快，己经点开了那个 "福利单" 链接。
页面跳转到一个看起来和京东几乎一模一样的商城，商品是标价 2888 元的某品牌空气净化器，佣金显示 800 元。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舌尖不自觉地舔过干燥的嘴唇。
"干完这单就收手..." 他小声嘀咕着，像是在说服自己。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把这两天赚的钱全投了进去。
2888 元，这是他半个月的房租，但想到 800 元的佣金，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转账成功的提示刚出现不到五分钟，支付宝的到账通知就来了 ——3688 元。
陈妄长舒一口气，靠在墙上，后脑勺贴着冰凉的水泥墙面。
这钱来得太容易了，容易得让他有点心虚。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微信好友申请跳出来。
头像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备注写着 "王导 - 你的专属客服经理"。
陈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通过。
"小陈表现不错啊，" 对方开门见山，"想不想进精英群？
联单佣金 30% 起。
"陈妄点开对方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一张方向盘照片，中间是玛莎拉蒂的三叉戟标志，配文 "新玩具"；再往下是三亚某五星级酒店的定位打卡，照片里一只戴着劳力士的手正举着香槟。
陈妄咽了咽口水，手指在裤缝上无意识地敲打着。
"联单是什么？
" 他谨慎地回复。
"就是连续完成几单任务，佣金比例会阶梯式上涨。
" 王导回复得很快，"像你这样有潜力的，日入过万不是梦。
"陈妄的呼吸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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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牙，当晚就用借呗套现 2 万充进了平台账户。
接下来的三天，陈妄像是着了魔。
他辞掉了送外卖的兼职，整天窝在出租屋里刷单。
王导说的 "联单任务" 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俄罗斯轮盘：第一单，他成功提现 3000 元，这让他放松了警惕；第二单，系统突然提示 "数据异常需补单"，他不得不追加投入；第三单，账户显示 "银行风控冻结"，需要缴纳 20% 的保证金才能解冻。
"别担心，" 王导在微信里安慰他，"这是银行风控系统的例行检查，很多大额提现都会触发。
缴纳保证金后三分钟内就会解冻，连本带利一起到账。
"陈妄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
他己经投进去 8 万多了，其中 6 万是各种网贷套现来的。
他翻遍所有账户，只剩下三千多元。
"王导，我暂时没那么多钱...""小陈啊，" 王导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这可是八万多块，你不会想因为一万六保证金就放弃吧？
要不这样，我以个人名义帮你垫五千，剩下的你尽快凑齐？
"王导的 "仗义" 让陈妄既感动又羞愧。
他连夜打电话给大学室友、亲戚，东拼西凑借了一万一，加上王导 "垫付" 的五千，终于凑足了保证金。
缴纳完成后，系统显示："保证金己收到，解冻审核中，预计需要 1-3 个工作日。
""怎么不是你说的三分钟？
" 陈妄急了。
"周末银行处理慢，周一肯定到账。
" 王导安慰道，"趁这段时间，你可以继续做任务赚更多啊！
"陈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又借了五万投入新的十连单任务。
他的平台账户余额飙升至十五万，但提现按钮依然显示 "审核中"。
周一早晨，陈妄一睁眼就打开 APP，却发现账号无法登录。
他慌忙联系王导，微信却显示 "对方己开启好友验证"。
他疯狂地拨打王导的电话，全是忙音；在群里质问，却被秒踢出群聊；甚至连那个电商平台都打不开了。
十七万八千元 —— 这是他最终统计出的损失金额，包括自己的积蓄、各种网贷和向亲友借的钱。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陈妄瘫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银行发来的催款短信。
手机不断震动，是债主的未接来电。
母亲在门外担忧地询问，他只能机械地回答 "没事"。
十七万八千元，对于刚毕业的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陈妄缓缓走向阳台，雨水打湿了他的脸。
三十层楼的高度让街道上的行人如同蝼蚁，风呼啸着灌进他的衬衫。
"跳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
就在陈妄抬起一条腿的瞬间，手机突然响起一连串急促的提示音。
他下意识地掏出来看，是一条 QQ 消息，来自一个名叫 "阿九" 的陌生账号："2000 块，后台帮你提现。
"下面附带着一张截图，赫然是他被冻结的账户余额 ——224,500.00 元。
陈妄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死死盯着那条消息，仿佛那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你凭什么让我再信你？
" 他回复道，手指在屏幕上留下汗湿的痕迹。
对方很快发来一段 10 秒的视频。
画面里，王导正对着镜头说："今天又宰了头肥羊。
" 而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的，镜头还有些晃动。
"转账时备注 救命钱 ，否则我会撤回操作权限。
" 阿九又发来一条消息。
陈妄的喉咙发紧，他看了看支付宝里仅剩的 2000 元花呗额度，又看了看楼下如蚂蚁般大小的行人。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屏幕上，模糊了那些数字。
当他终于颤抖着手指转出那 2000 元时，天台的门突然被猛地踹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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