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朝堂风云初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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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缕金箔灰飘进铜盆时,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

林清欢倚着织金软枕数到第三声,果然听见青黛慌慌张张打翻了鎏金香炉——廊下传来高太医标志性的咳嗽,像被砂纸磨过的老竹筒。

"林姑娘这咳疾来得蹊跷。

"高太医枯枝般的手指搭在她腕间,药箱里飘出的沉香混着股铁锈味。

林清欢盯着他袖口暗绣的蟠螭纹,想起天机窥里这双手将鹤顶红抖进药盅的模样,喉咙里适时溢出串破碎的咳喘。

窗纸映着两道模糊人影,玄色锦靴正碾碎阶前未扫的凤仙花瓣。

林清欢将帕子浸透薄荷汁按在眼尾,顿时呛出泪光点点:"昨夜梦见先皇后抚我鬓发......"高太医药箱咔哒一响。

东宫谁不知道先皇后最厌薄荷香,这味药引本该出现在三日后沈云舒的药方里。

"姑娘这是邪风入体。

"他颤巍巍打开描金漆盒,取出的犀角刮痧板泛着青紫幽光,"待老夫用天山雪莲......""雪莲药性太烈。

"林清欢突然攥住他手腕,指甲正扣在命门穴,"不如换成太子书房那株五十年份的紫灵芝?

"她分明看见老御医后颈瞬间浮起的冷汗,那是今晨暗卫向沈景明禀报时提到的贡品失窃案关键证物。

檐下铁马叮当乱响,盖住了玄衣人腰间玉佩的轻撞声。

高太医佝偻着背写药方时,林清欢瞥见砚台里金箔灰正在朱砂中晕开——那本该埋在大相国寺菩提树下的炭灰,此刻正顺着笔尖渗进宣纸。

"青黛,按方子去太医院取药。

"林清欢将药方折成莲花状,暗红朱砂在烛火下洇出凤尾纹。

她没漏看老御医盯着丫鬟背影时,袖袋里瓷瓶与银匙相碰的脆响。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沈景明摩挲着暗卫呈上的金箔灰,忽然嗅到风里飘来的焦苦味。

推开临华殿的雕花窗,正看见林清欢的贴身婢女抱着青玉坛穿过紫藤花架,坛口隐约露出半截烧焦的犀角板。

而十里外的太医府邸,高太医对着铜镜撕下鬓边假须。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用来粘胡须的鱼胶不知何时沾了金粉,此刻正在烛光下泛着诡异流光——那抹金辉,与太子私库里失窃的前朝金箔,分明是同源同矿。

青黛捧着莲花药方退至屏风后,指尖在莲花瓣尖轻轻掐了三下。

林清欢垂眸抚着腕间羊脂玉镯,听着小丫鬟故意踢翻的青铜炭盆"哐当"砸在青砖上,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那镯子内壁刻着的三足蟾蜍,正对着高太医方才落座的方位。

"劳烦高大人亲自跑这趟。

"林清欢将鎏金暖手炉贴在苍白的脸颊,炉身上錾刻的缠枝莲纹硌得生疼,"听闻太医院新进了批暹罗血竭?

"老御医正欲跨过门槛的右脚忽然踉跄,腰间药箱里传来细碎碰撞声。

林清欢盯着他官袍下摆溅上的几点朱砂,那颜色比寻常颜料多三分腥气——正是三日前御膳房暴毙的狸奴眼珠里流出的东西。

待那佝偻身影彻底消失在游廊尽头,林清欢突然掀开锦被。

赤金莲纹软底绣鞋踩上冰凉的青砖,足尖正落在高太医药箱压出的水痕上。

她弯腰拾起片指甲盖大的金箔,对着烛火眯起眼睛。

铜钱厚的金片里嵌着缕暗红丝絮,像极了太子私库失窃的那批前朝贡品。

"姑娘怎的起来了!

"青黛抱着青布包袱冲进来,发间沾着几粒褐色的决明子。

林清欢嗅到包袱皮上沾染的艾草香,紧绷的肩颈终于松了三分——这是西市仁济堂独有的避瘟香,与太医院惯用的沉水香差了十万八千里。

小丫鬟神秘兮兮地凑近:"抓药时遇见司膳司的碧桃姐姐,她说今早瞧见高太医的马车从赵尚书府角门出来......"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两人对视一眼,林清欢己将那枚金箔塞进妆奁夹层,铜锁落下时清脆的"咔嗒"声,恰好盖住窗外乌鸦扑棱翅膀的响动。

暮色透过茜纱窗漫进来,将林清欢半边身子染成血色。

她捻着仁济堂的甘草片在齿间研磨,甜涩滋味混着青黛带回的消息在舌尖翻涌。

赵尚书嫡女上月刚封了昭容,偏殿里那尊送子观音底座刻着的,可不就是蟠螭纹?

"姑娘!

东宫来人了!

"守门的小太监慌得跌进门槛,怀里抱着的珐琅自鸣钟正撞响戌时的钟声。

林清欢指尖的甘草片碎成齑粉,铜镜里映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镜中人身后的博古架上,那尊翡翠貔貅不知何时转了方位,貔貅嘴里的东珠正对着临华殿方向。

廊下铁马被夜风撞得叮当乱响,林清欢抚过鬓间新换的累丝凤簪,冰凉的金丝硌得指腹生疼。

这簪子今晨才从尚服局送来,孔雀石镶嵌的凤目里藏着粒芝麻大的玉髓——是苏挽月上回替她施针时,顺手塞进发髻的传信之物。

"更衣。

"她突然将凤簪拔下掷进妆奁,缠枝莲纹铜镜被砸得嗡嗡震颤。

青黛抱着月白襦裙过来时,林清欢己自行解开腰间绦带,素纱中衣滑落肩头,露出后背新鲜的刮痧痕迹——那抹青紫在烛光下竟隐约显出凤凰展翅的轮廓。

更漏滴到第七声时,林清欢己站在了铜雀纹落地镜前。

镜中人广袖轻扬,裙摆银线绣的流云纹随着步伐明明灭灭,像极了天机窥里见过的,沈景明书房暗格中那幅前朝藏宝图上的标记。

"姑娘,太子殿下在墨韵堂......"传话的小宫女声音发颤,捧着鎏金托盘的手抖得茶盖轻响。

林清欢瞥见托盘边缘凝结的蜜蜡,那是岭南***的蜂王浆才会有的色泽——而三日前,这罐本该送入东宫的贡品,正摆在赵昭容的梳妆台上。

夜风卷着片枯叶扑进殿内,林清欢按住狂跳的心口,铜镜角落忽有寒光闪过。

她借着整理披帛的姿势转身,瞧见窗棂缝隙里嵌着半枚柳叶镖,镖身淬着的幽蓝暗光,与周怀远那夜斩断刺客咽喉的刀锋如出一辙。

指尖触到袖袋里温润的紫灵芝切片时,林清欢忽觉耳畔嗡鸣渐歇。

铜镜中倒映的烛火跳了跳,她看见自己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像极了那日沈景明在御花园折断染毒牡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