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哭没有声音,这是在赵家很少看到的哭法,赵家人哭讲求一个声音响亮,哭就要哭得村里村外都能知晓。
村里人私下里都说怪不得李红的大哥是邻村村霸,这俩孩子就有些像无赖。
赵平看到林泽令哭得两只眼睛湿漉漉的,眼泪像是六月的雨水一样淅淅沥沥连了起来。
下睫毛因为被眼泪打湿粘连在一起,本来就白皙的小脸更惨白了,十三岁的赵平竟然觉得这是仙女在哭,眼睛都舍不得眨巴。
这一幕被林泽令看到,带着哭腔的林泽令忍不住骂道:“看什么看,不就是哭了么,有什么好看的。”
此刻,赵安正坐在小板凳上自顾自玩起皮筋,她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
听见林泽令带着哭腔骂着赵平,有些无奈,又起身,凑到林泽令跟前讨好求饶着:“别哭啊你,哭什么,我妈等会看到我欺负你,要揍我的。”
林泽令瞪了一眼赵安和赵平,做出要出屋告状的样子,赵安一个箭步先林泽令一步,拦下她。
讨好道:“求你了,姐姐,你应该在隔壁也能听到,我妈打我,不要命得打啊。
我以后再也不说话惹你生气了好不,别出去告我妈,行么?
这么漂亮的脸,哭了多不好看啊。”
林泽令听到最后一句话,被夸赞漂亮,即使在哭也有些满意,嘴角微翘。
“你看看,笑起来多好看啊”,赵安趁胜追击,紧跟着又来了一句。
看到林泽令拧起的眉头舒展了,对站在远处的赵平说道:“哥,你看你也是,人家哭了你看什么,不知道哄哄人吗?”
“我站在这里什么也没干,就要被你们骂么?”
赵平先是被林泽令不由分说地骂了一句,又被赵安指着念叨,有些气不过,走得离二人近了些。
“你为啥要住我家?”
后进家门的赵安不了解前因后果,对于林泽令为什么要住在自己家里这个问题很是疑惑。
“他爸他妈要回老家,”赵平抢先一步回答道。
“又没问你”,随后赵安又扭头,“在咱们村里,你没有亲戚么?”
“没有,我爸妈都不是这儿的人,哪来的亲戚。”
林泽令回道。
赵柱和李红进了屋子看到三个孩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也不去打扰,又转身进厨房做饭去了。
“吃饭了,”不一会,李红扯着嗓子喊道。
林泽令听到这声音,立马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屋外的厨房走去,赵安一把拽住林泽令问道:“你要去哪儿?”
“取筷子、端碗、拿醋啊,”林泽令自然地回答道,三个人经过一通小别扭,己经没有先前不自在的劲儿。
“不用,坐着就行。”
赵安没解释,把林泽令摁回了板凳上。
林泽令看到赵安和赵平都坐在桌子前面等着,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坐在凳子上,等着开饭。
这样的吃饭模式让林泽令觉得新奇,什么都不用做,像母亲周芳口中的“姑奶奶”一样等着开饭?
林泽令觉得***底下的木凳子生出了许多倒刺,扎在林泽令的***上,刺挠。
赵柱和李红二人忙活着,端了五碗飘着青菜叶子的面条上桌。
林泽令看到微微皱了皱眉,这种饭菜在林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林家父母自诩是知识分子家庭,连带着吃饭也颇为讲究,必须有荤有素。
李红看着林泽令的眉头皱起,问道:“这饭是不是跟你们家不一样?
不知道吃得惯不,不过过几天也吃得惯了。”
李红看似在问林泽令,不过也是一句话没让人家说,劈里啪啦的自己说了一通,一个眼神也没给林泽令,端着碗,扒拉着吸溜面条了。
有些尴尬,不过也没什么,林泽令低头尝了一口面条,瞬间就打消了要吃饭的心情。
这碗面和它看起来样子没有什么不同,只有盐巴淡淡的咸味,面条到嘴里吃起来也颇为寡淡,唯有青菜用特有的苦味,昭彰其存在。
如果一定要评价,林泽令只能说,这东西起到作用就是最基本作用——填饱肚子。
赵安听到李红的话,起了兴趣,挑起眉毛问道:“你们家平时都吃什么山珍海味?”
林泽令没抬头看到赵安的表情前,只觉得赵安是在故意刁难自己,问出这种刁钻的问题,让自己难堪。
不过抬起头,看到赵安表情后,她算是知道了,赵安真是个“傻子”,说话的表情只差流出了哈喇子,看样子也是深受李红厨艺的荼毒。
“啪”清脆的筷子头敲在脑门上的声音响起,终结了赵安的傻样,“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李红警告道。
赵柱端着碗看着李红和赵安傻呵呵笑着,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
关于在李家生活的一切都颠覆着林泽令的认知。
晚上,赵柱和李红竟然对三个孩子说,晚上让他们自己到点睡,他们要去打麻将。
对于林泽令而言,父母是没有娱乐活动的。
夜晚是漫长的煎熬,有时林父会被同事叫去喝酒,林母则会一遍又一遍的控诉林父的不是,最后以林家没有一个好东西结尾,让林泽令趴在屋内无窗的暗面学习。
至于林泽令是否真的在学习,就不是很好说了,毕竟那些内容己经学会了,再学,也翻不出花。
新鲜的体验,***着林泽令的感官,等到赵柱和李红出门后,林泽令问道:“咱们就真的要这么睡觉么?”
赵平兴奋地说道:“肯定不啊,这会可以偷偷看电视,我爸妈在家的话,星期一到星期五不能看电视。”
“可是,明天还要上课。”
林泽令的眼神似乎活过来了,但还是反驳道。
“哦,反正我也学不会,看一会电视也没啥影响,不迟到就行了。”
赵安立马补充。
“真的可以么?”
林泽令眼神更亮了,习惯性的再问了一次。
“没什么不可以。”
这时赵平又接话道,兄妹俩人一问一答似的,驳回了林泽令比夏夜里风还不作数的反驳。
说话间,电视己经打开了,三人的眼睛己经被重播的电视剧吸引,赵安还把从庙里带回来的小零食从书包里掏了出来。
赵平看到零食,喜滋滋道:“怎么每次你都去要零食,我也要吃。”
赵安也不小气,在二人手里都塞了小饼干后,看起了电视。
首到电视剧演完,意犹未尽的三个人同时打起哈欠来,“几点了?”
林泽令问道。
“11点”赵平看了一眼挂在墙面上的钟说道。
“都这么晚了,明天可怎么办?”
林泽令听到时间,一下有些慌神,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走向卧室。
俩兄妹倒是慢悠悠关了电视,不紧不慢地说道:“有闹钟啊,不迟到就行。”
赵安继续说着。
“那怎么行,明天上课打瞌睡怎么办啊?”
林泽令真恼了,看起来又要着急地掉眼泪了。
此刻,赵安走过来,拍了拍林泽令的肩膀,安慰道:“有闹钟,上课瞌睡了睡觉呗。”
语气听起来非常理所应当,不过在林泽令看来,这就是标准的“坏学生”发言。
心里暗暗嘀咕道,怪不得学习这么差,我要是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学习也变差了怎么办。
林泽令没有回答赵安,手下打开被子、放好枕头等动作加速了不少,拉开被子,首愣愣的躺下了。
赵安刚想说那是我的被子,看到己经躺下的林泽令,只能叹一口气,转身打开柜门,翻找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