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三途河畔,青铜铃铛在指尖发出幽蓝微光。
河面漂浮着未了愿的魂魄,他们的眼睛像浸水的琉璃,倒映着人间万家灯火。
"叮——"铃音穿透雨幕,对岸走来个佝偻身影。
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后脑勺凹进去碗口大的坑,灰白脑浆凝成冰碴。
他机械地迈着步子,左腿膝盖反向弯曲,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周海生,四十二岁,建筑工人。
"我翻开生死簿,朱砂字迹在雨水中洇开,"七天前从烂尾楼十九层坠落。
"男人忽然剧烈抽搐,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
我迅速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在他眉心。
暗红咒文顺着皱纹蔓延,渐渐凝成个"怨"字。
这种程度的执念,怕是得去趟阳间了。
子时三刻,我站在生锈的工地围栏外。
阴风卷着水泥灰扑在脸上,三十层烂尾楼像被啃剩的鱼骨刺向夜空。
安全网在风中簌簌抖动,隐约能看到暗褐色的血迹。
"你当时就摔在这里。
"我蹲下身抚摸龟裂的地面。
周海生的魂魄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残缺的右手拼命指向顶楼。
他脖颈呈诡异角度扭曲,气管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电梯早已停运。
我沿着***的钢筋往上爬,混凝土碎屑簌簌坠落。
到十三层时,月光突然暗了。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有人拖着断腿在爬行。
青铜铃铛骤然发烫,在寂静中炸开刺耳鸣响。
"别回头。
"我握紧缠满符咒的桃木剑,"过了十四层,孤魂就追不上了。
"顶楼的风裹着腥气。
散落的安全帽上还粘着干涸的脑组织,我捡起半张被血浸透的工资条。
八月十七日,王德发签字。
这个名字用红笔圈了三次,最后一笔几乎划破纸面。
指尖触到签名的刹那,画面如潮水涌来。
闷热的工棚里,周海生攥着工资条的手在发抖:"王工头,说好一天三百......"穿花衬衫的胖子把烟灰弹在他脸上:"爱干干,不干滚。
"周海生的拳头还没碰到对方衣角,三个纹身青年就把他按在水泥地上。
钢管砸在腿骨上的脆响混着惨叫声,王德发皮鞋尖踢向他太阳穴:"让你长点记性。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我抹了